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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薄,攤開空白麵,凝神看了半晌,無從下筆。
今天的語文課後,老頭悠悠然說快到中秋了,不如同學們寫一篇“水調歌頭”讀後感吧。小六和陸曉兩人當場就罵娘了,難得的週日,還讓不讓人活了?!安樂不置可否,收拾了書本叫倆人去打球,反正寫是要寫的,怨也無用。
寫什麼呢?
安樂咬著筆頭,腦子飛轉,視線由爬滿綠油油常春藤的院牆轉到院角。那裡閒擱著一隻破舊的小木馬,是小時候隨他爸拾荒時拾到的,當時那木馬上的油彩還沒掉,看上去頗有幾分真實,安樂很喜歡,帶回家後時不時在院裡小小的空地上晃著玩兒。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那小木馬就被他丟棄在那角落了。
中秋——
八月十五中秋節,這天,也正是安樂的生日。每年這時候,安父總會給安樂買個小蛋糕。雖然安樂不喜歡那甜膩的奶油味,但還是很高興父親在身邊陪伴,一起上街買菜準備晚飯,吃完飯後一起在院子裡吃月餅,聽安樂講學校的事,給安樂講銅現在一斤賣多少錢,彩紙一斤多少錢,硬紙皮一斤多少錢……最後總會一再重複說:安樂啊,要努力讀書,爸爸辛苦沒關係,只要你能上好學校,爸砸鍋賣鐵也要給你讀。
安樂每次聽了總不語,只是抿著唇。如水月光下,少年稚嫩的臉竟那樣堅定毅然。
幼小失母,安樂由安父一人拉扯大。沒學會走路前,安父常常是前面揹著他,後面揹著大麻袋,烈日炎炎下小心翼翼的翻著臭味熏天的垃圾堆。安樂小時便很安靜,很聽話,也比同齡人成熟。他從小就明白他爸不希望他走上拾荒的老路,所以早早把他送進學校唸書。
正因為自幼便了解生活的艱辛,所以安樂讀書格外努力認真,小學時連躍幾級,以至於現在十四歲卻跟一票十七歲的少年同念南中高三,成為陸曉他們口中的“孩子”。
“嗒……嗒……”
落在紙上的輕微聲響讓安樂回過神。瞧瞧白紙上暈染開的水漬,望望天空,又幾滴雨水落下來。不知何時起,天邊竟然一團烏雲堆集,下雨了。
把書桌移到屋裡,安樂站在屋簷下看著雨滴越落越急,漸漸連成絲,滴答聲也漸變成嘩啦啦聲,泥土的氣味撲面而來。瓦片上的水流至凹槽,形成水柱,落到地面的相對的凹坑裡,濺起晶瑩剔透的水珠,倏然又“啪漬”跌落。
安樂出神的望著,手指伸到水柱中,砸得指尖微微發麻,冰涼溼潤的觸感,很舒服,腦子裡忽然就閃過一句話——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失笑。
回到屋裡,從櫃子裡翻出兩隻雞蛋,再找找,沒面了。看看雨勢,出門的念頭作罷。
拿過作文薄,拉開燈,埋頭便寫將。
待洋洋灑灑兩三千字寫畢,已是夜色如墨,雨依然嘩啦啦如故。放學後在食堂吃的那份簡單飯菜早已消化,這時候肚子開始咕嚕嚕直叫。安樂進房拿了把長柄大黑傘,鎖了門便往東邊走——那邊的汙水溝旁有個小超市。
闃暗的巷子裡沒有丁點亮光,安樂憑著十幾年對這一帶的熟悉大步走,嗒嗒嗒的踩水聲和雨水聲混在一起,多了份孤寂。
出了巷子,便是南街垃圾場,一盞日光燈昏悠悠照著,光線被打散在雨絲裡。安樂快步穿過,忽然一陣若隱若現的似貓叫的聲音傳入耳,心臟猛地一縮,站定四處望,除了那小山高的腐臭的垃圾外,沒見任何活動的物件。
暗暗鬆了口氣,抬腳正要繼續走,那聲音又斷斷續續的傳入耳中。安樂凝神細聽,不像貓叫,倒像是孩子的聲音。尋著聲道過去,在垃圾場旁堆著的那幾根粗大的水泥空管旁,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最下邊的那根管道里,兩隻小手伸在雨裡接雨水玩兒,口中細細的聲音卻是在唱歌兒:
落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