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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增活佛沒看錯人吧?”牧馬鶴部落的頭人大格列說:“我佩服不怕死的漢人,更佩服能夠救活藏獒性命的漢人。但是他不該保護七個上阿媽的仇家,他一保護他們,就不是我們西結古草原的漢菩薩,而是上阿媽草原的漢菩薩了。”
父親揮著骷髏刀繼續喊叫著:“你們誰是管事兒的?快過來呀,把這七個孩子放了,要不然我就要砍了,真的砍了。”
父親的這種舉動在以後的人看來完全像個“二桿子”,卻的確起到了延緩乃至阻攔砍手事件發生的作用,沒有人不認真對待。組織這次砍手儀式的牧馬鶴部落的強盜嘉瑪措拽著野驢河部落的齊美管家,跑上了行刑臺。齊美管家喊道:“漢菩薩,漢菩薩,你不要這樣,你不知道原因,上阿媽草原的人欠了我們的血,欠了我們的命。”只會說一點點漢話的強盜嘉瑪措一下一下地揚著手說:“遠遠的原因,多多地欠了。”齊美管家說:“對,他們欠了我們許許多多的人命和藏獒的命,就是砍了這七個仇家的頭,也是還不完的。”
父親說:“誰欠了你們的命你們找誰去,你們的命不是這七個孩子欠的。”
齊美管家把父親的話翻譯給嘉瑪措聽,作為牧馬鶴部落軍事首領的強盜嘉瑪措一臉慍色,紅堂堂的就像染了顏色,嗚裡哇啦地說著什麼。齊美管家說:“部落欠的命,部落的所有人都有份;上阿媽欠的命,上阿媽的所有人都要還,這是草原的規矩。”父親說:“不要給我說這些,我不聽。我漢菩薩有漢菩薩的規矩,放人,趕快放人,不放我就砍了。”
強盜嘉瑪措意識到說得再多也沒用,便朝著失去了刀的操刀手一陣訓斥。父親聽不明白,但他覺得應該是這樣的:“廢物,怎麼搞的,連自己的骷髏刀都拿不住,部落養你這樣的操刀手有什麼用?還不趕快搶過來。”
戴著獒頭面具的操刀手撲向了父親手中的骷髏刀。父親把刀高高舉起,大吼一聲:“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砍了,先砍死岡日森格,再砍死我。”操刀手一愣,還要往前撲。父親說:“哎喲媽呀,他跟我一樣不要命。”說著一刀砍了下去。
一片驚叫。在別人看來,他砍在了岡日森格的頭上,只有他自己和岡日森格知道,他砍在了自己摁著岡日森格的左手上。岡日森格不禁顫抖了一下,它很痛,它是一隻和人類心心相印的出色藏獒,它立馬感覺到了周身的疼痛,好像父親的身子就是它的身子,父親的神經就是它的神經,當傷口在父親手上產生疼痛感覺的時候,真正受到折磨的卻是它。岡日森格嗚嗚嗚地叫著,這是哭聲,是它從人類那裡學來的發自肺腑的哭聲。
操刀手一看這陣勢,嚇壞了,望著強盜嘉瑪措朝後退去。強盜嘉瑪措朝操刀手不屑地揮了揮手,擺開架勢準備親自撲上去奪刀。齊美管家一把拽住了他:“你可不要逼這個漢人,逼出了人命或者藏獒的命誰擔待得起?”
流血了。父親揚起流血的手,揮舞著說:“看啊,看啊,流血了,這是漢菩薩的血,流在西結古草原上了。”血花飛濺而去,誰也不知道落在了哪裡,只有一滴是知道的,它落在了行刑臺下一個姑娘的臉上。這姑娘用手背一擦,看到手背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彗星,突然就一激動,跳了起來。
姑娘旋風般來到行刑臺上,喊道:“也算我一個,你們誰要砍了七個孩子的手,就先砍了我的手。”父親一看,是梅朵拉姆,就說:“你來湊什麼熱鬧?誰在乎你啊。”又說,“也好,把手放在案子上,我要砍了。”梅朵拉姆吸了一口涼氣,真的把手放在了案子上。父親又說:“我砍了?”她咬著牙說:“你砍吧。”然後閉上了眼睛。
父親忽地舉起了骷髏刀,但那不過是一個造型,一個冒充的嗜殺如命者的殺人造型。刀並沒有落下來,因為他意識到梅朵拉姆的美麗也包括了她白嫩的手,如果一定要砍,他砍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