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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紹是被夢驚醒的，這是米哆第一次見到他驚慌失措的樣子。
&ldo;哥，你夢見什麼了？&rdo;米哆縮在椅子裡，抱著膝蓋問道。
周紹低下頭掩飾自己的不安，說話時緊繃的聲音和一向溫和的他格格不入。
&ldo;我夢見兮兮離開前那晚說的話了，她說，&l;阿遠，我不怪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愛你&r;，她還說，&l;阿遠，很抱歉打了你，可我真的忍不住，我越清楚的知道自己接近死亡，就越害怕看到米哆受一點傷。我是妖，只要我活著，米哆就不是一個人在人和妖的夾縫裡尋求生存，我死了，那就成了她一個人的戰場，你不知道那種孤立無援的絕望有多煎熬&r;。&rdo;
聽見周紹的話，米哆忍了一晚上的情緒到底還是爆發了。
她和小孩子一樣放聲大哭，用手背胡亂的抹眼淚，越抹越多。
&ldo;哥，對不起，對不起……&rdo;
周紹笑著摸摸米哆的頭髮，柔聲說：&ldo;哭什麼，你又沒做錯，兮兮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了，也早就和我說過，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我不要難過，要守著你，保護你，直到你安然無恙或者我力不從心。米哆，她很喜歡你。&rdo;
&ldo;可是，可是喬兮姐因為我打你了，她說，喬兮姐說你們在一起二十幾年，連吵架的機會都沒有，我一出現，她卻打你了，哥，我錯了，對不起。&rdo;
&ldo;兮兮下手不重，我沒覺得有多疼，倒是你，再哭下去我真沒辦法和她交代了。&rdo;
米哆的哭聲立刻停止，但眼淚還在沉默的流著。
&ldo;哥，你是不是想去找喬兮姐？&rdo;米哆問的突兀。
周紹直言不諱，&ldo;想，但是不能，答應過她的事我還沒有做完，承諾過的百年之後也還沒到，我不能對她言而無信。&rdo;
米哆，&ldo;六十幾年很漫長。&rdo;
一天她都覺得度日如年。
&ldo;一直想著兮兮就不會那麼覺得了，反而有種離她越來越近的期待，況且，她還給我留了一個難題，這個難題應該足夠我思考一輩子了。&rdo;
&ldo;什麼難題？&rdo;
周紹想了下，一個字一個字用極慢地語速說：&ldo;她說我是他的仇人，可是她愛我勝過我犯的錯，所以，她還是決定原諒我。&rdo;
米哆掛著眼淚的睫毛微微顫動，&ldo;如果，我知道原因呢？&rdo;
周紹目光恍惚，極力剋制的激動背後一片無措。
&ldo;為什麼？&rdo;周紹繃著嗓子問。
米哆哭的委屈，&ldo;說了你就活不了了。&rdo;
周紹擠出一個僵硬的笑，&ldo;說什麼傻話呢，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一擊。&rdo;
&ldo;你有。&rdo;
周紹的表情在米哆的注視裡變淡，&ldo;你不說，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rdo;
&ldo;……&rdo;
&ldo;米哆，你知道的，我和兮兮之間沒有秘密，我什麼都沒瞞過她，你也得對我公平一點。&rdo;
米哆無力地掙扎。
良久，她垂著頭用第三人稱的口吻說：&ldo;賀歸遠是賀清的兒子，他們家在那個只有身背豐功偉績才能住進去的院子，和妖為敵是他躲不掉的命運，所以，即使他是文學院的教授，不在總局編制之內，也要幫著他們殺妖，不過，他只殺做過壞事的。
有一次，他在回家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