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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重行動,肢體動作的壓力還在其次,最讓人煩心的其實是諸般小事變難甚至不成的挫敗。
比如,梳髮時,不能準確盤迴那一縷髮絲,一發急,反而拽掉好幾根。
比如,修花時,剪刀對不準欲要剪掉的莖葉,一用力,把一朵開得正好的花盤剪了下來。
又比如,用飯時,筷子夾不住垂涎的肉圓,幾番嘗試,丸子都從筷尖滑落出去。
柔安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碗,緩慢優雅地放下筷子。
餓肚子是不可能的。
她已被平日驟增的諸多不順消磨盡了耐心,此時心中選項惟二:
摒棄浸透此身的禮儀,或者,連同習以為常的矜持一道拋諸腦後。
在一種發洩般的衝動的驅使下,她盯準了碗中的肉圓,作勢俯身,打算直接用嘴叼起——
被看破了她打算的靳玉一聲輕咳阻下。
一向不形於色的天下第一劍都難得略現驚訝,一臉“何至於此”地望著她,片刻,嘆了口氣。
“罷了,我餵你吃。”
他拿過她面前的碗筷,想了想,又看著她道:“你確是變了不少。”
柔安不以為意:“那必是往好裡變了。”
他這次甚至有點被噎了一下的怔愣,她心有不忍,惟恐他因舊日戀人形象不保而大受打擊,寬慰他:“要麼,你還是讓我自己吃罷。”
他看著她一臉不欲改弦更張的坦然,回過神來又有些好笑:“不必。”
柔安行止自然地吃完了靳玉喂來的肉圓。
心中並無半分旖旎,卻有三分彷彿身有殘障受到好心關愛的感動。
不過,她也心知,靳玉冷情,對於尋常不識的人,分食可以,餵食不可能,恐怕也就是給了食物卻避身不看對方以嘴叼食的窘態的程度,如目下這般體貼,也就是對她了。
她,卻還不能全心領受。
她還要,再快一點,變得再強一些,才可以啊。
靳言的請柬很快送至三家,毫無意外,三家都接受了邀約。
他們雖然心中打鼓,但為了臉面,不去不行,眼看婚約不大能成了,此行到底有得有失,還是須得有個說法。
柔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除了她,其他人也有些充滿幹勁的匆忙感,當然,靳家父子除外。
一日,她路過梅林,看到林邊一個小丫頭在練基礎劍招,不禁出聲打斷。
“第二式的起手,你的身子有些偏了。”
那小丫頭看到她,訥訥道謝:“謝過表小姐。”
柔安看了看這不過豆蔻的小姑娘,給她糾正了動作,又問她:“這個時辰,你們的功課該結束了?貪多未必有利,明日再練罷。”
小丫頭懊惱地嘆息:“是我太笨了,動作總練不準,明日又練新的,不趁著這會練舊的,舊的又該忘了。”
“可你記著錯的,那不還不如忘了麼?你這麼小,急什麼?記著新的就用新的,舊的下次再學便是,你累過了頭,明日精神不濟,學不好新的,豈不是更吃虧?”
“嗨呀,表小姐你也知道,大敵將至,哪來那麼多富裕功夫讓我又撿又丟地學劍呢?我若練不好,壞人生了歹意要害我們,那我豈不是要拖後腿了。”
柔安有些驚訝,沒想到靳言收徒的決定已經傳開了。
畢竟一頓宴請,寥寥數人,實在稱不上“大敵”,莊主有意廣納門人,其中還多來自此番發難的人家,才算得上來者不善。
“誠叔已經說了?”
“說了。”小丫頭回答得不假思索,“莊主和誠叔從不瞞我們這些事。”
這位便宜姨父還真是虛懷若谷,柔安有些佩服了。
尋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