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柺杖支撐著,他如今更是難以立足,只有爬行了。然而,他的腦子卻異常地好使。
“看來,這坨子裡真的來了一對兒野狼了呢。”羅鍋碼腳印碼到坨子根後又回來,這麼說。
“怎麼不接著跟蹤下去?”我問他。
“那物的腳印一進坨子就消失了,就像是拿掃帚掃過,又像是刮過一陣風捲走了一叢沙蓬子一樣,真奇怪。”胡大羅鍋艱難地抬一下頭,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有意無意地接著說一句,“再說了,我這模樣能是追蹤野狼的主兒嗎?能把狼笑死!呵呵呵……”他自嘲地笑起來,那笑聲很空洞但很洪亮。
“是啊……是……啊……我、我們……追、追它幹啥呀?那……那不是我、我們……的事!我、我們……只管放、放牧……”伊瑪從旁邊也這麼說。
我心裡猛地一陣震顫,有股熱流上湧。
“你們沒聽說,母狼和我弟弟狼孩小龍,可能逃進這邊沙坨子裡來了嗎?”我有意挑開話頭。
“聽是聽說了,但我們沒見著過。這頭老驢,也不一定是他們乾的,誰也沒有親眼看見過是不是?這荒野坨子裡,聽說最近從北邊罕騰格爾山那邊,常下來些野狼出沒,誰說得準呢!”羅鍋胡大幹脆這麼說。
“謝謝你,老胡大哥。”我握了握胡大往上抬起的手,那手很有勁,掌心老繭硬邦邦。
“謝啥呀,真是,我也沒有為你做啥事!老郭家的人叫我大哥,還頭一回呢,呵呵呵……”胡大受寵若驚的樣子有些可笑,一笑後背的小山包亂顫亂抖。
“我回家跟爸爸商量一下,儘量給死驢和小牛犢的主人家做些賠償,我不想讓你們兩口子為難。”我看了一眼伊瑪,這樣補充說。
“要是這樣,更是沒人吵吵追究了,我們倒沒啥。還是讀大書的人,辦事說話有條有理的。”說著,胡大羅鍋招呼上媳婦,收拾起老驢遺骸,抬回窩棚上去。
我目送著胡大幾乎成九十度的駝背身軀,心裡想,胡姓家人中就數他頭腦夠用心眼還算正,只可惜殘障的身體影響了他成為一個人物。要不然,錫伯村的大權肯定落入他的手中,哪裡還有毛哈林老爺子的份兒。
我一想起那個總想在舞臺上常留的老人,不由得心裡說,該去找一次這老頭子啦!
三
白耳暗中目睹了母狼和狼孩相互配合,進攻小牛犢和老驢的全過程。
那真是奇妙的一幕。
出生才幾個月的那頭花牛犢,因貪玩一步步遠離了母牛和畜群,走進了沙窪地的一片蘆葦叢中就迷了路。
老母狼悄悄跟蹤而至。它對小牛犢觀察了好久,時機一到,老母狼無聲無息地撲上去,張開大嘴一下子咬住了小牛犢的咽喉。小牛犢拼命掙扎,但它畢竟幼小無助,又加上驚恐萬狀,立刻四肢發抖發軟。然而,老母狼並不馬上就地咬死它,而是要把小牛犢活著帶回它的巢穴去。接著便是那個神奇的一幕:狼孩在前邊揪著小牛犢的耳朵,老母狼從側旁嘴裡咬著牛犢的咽喉,甩動著尾巴如鞭子般趕打著牛犢的屁股往前走,迅速離開那片蘆葦灘。而那小牛犢則乖乖地按照老母狼的意思,跟隨他們小跑。沒有多久,他們便把小牛犢順利趕回了黑沙坨子的老巢穴。
一到洞口,老母狼就不那麼客氣了,一口咬斷了牛犢的脖子,任由狼孩把它拖進洞穴裡去。老母狼則順原路跑回去,從蘆葦灘開始用它毛茸茸的長尾巴一路掃平了自己的痕跡,於是沙坨子上頓時消失了他們趕牛犢的所有痕跡,經一陣風吹過,更是變得踏沙無痕,了無蹤跡。茫茫大沙坨子顯得那麼安謐而原始,似乎在這裡沒發生過任何血腥殺戮追趕。
對付那頭老驢則不是這樣。
毛驢個頭高體積大,不好如牛犢山羊般咬其脖子趕走。那就得只好先弄死再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