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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靈氣越濃的地方,時間流逝越慢。”
“分佈在凡間的靈池、靈田,靈氣稀疏,可忽略不計;坐落於世間靈氣最充沛之處的四大仙門,影響更明顯:仙門一日,凡間約莫已經過了五日。”
“所以算起來,徐冰來借宿於水家,不過就是三年前,對修仙者來說,更是一眨眼的長度。一眨眼便多出的一個半大的女兒,很難指望他對你有多深的感情。”
徐千嶼坐在樹蔭下拿手掌扇風,聽系統說完,冷冷道:“那麼,他是不是覺得,如此費盡周折地救我一命,已經是莫大的恩德。”
系統:“他正是這樣想的。”
徐千嶼冷笑一聲。
徐千嶼現在已知徐冰來是自己親爹,卻並沒有太多激動之情。
在家裡,外祖父幾乎承擔了“爹”的全部功能。在外面,同那些紈絝子弟在賭場花樓撒野的時候,過來罵罵咧咧、揪著耳朵把孩子拖回家的都是娘,從沒見過誰的爹。哦,倒是也見過一些爹,他們也在桌上玩兒,耳朵也被娘擰著。還有她騎馬過街,不許小孩看,自己卻伸著脖子看得起勁的,那些也是“爹”。
所以,爹對她著實沒什麼用。
回想前世,師尊平日該教她的時候愛答不理,罵她的時候倒是正襟危坐,比對誰都嚴格。她不由得冷哼:
徐冰來,他“不愧是爹”!
但走出半日,耳畔熱鬧遠去,徐千嶼心裡畢竟湧上些悶悶的難過。
她將沈溯微交予她的芥子金珠貼身佩戴。
她雖然煩水微微,但一想到這是與她一併從家裡來的“東西”,便把金珠握緊,難得地生出了一種相親相依之感。
腦子裡響起一道聲音:
“那個……你還有我qwq”
對,差點忘了。還有可雲。
徐千嶼發現沈溯微彷彿在遠處看她。
這盛夏蟬鳴,沒有給他沾上半分暑熱,他的衣襟髮絲都挾著清寒劍氣,日光下彷彿有一層淺淺的光暈,不像塵世中人。他站得極靜,瞳仁如一泊墨玉,看不出喜怒。
他看人的目光很輕,淡漠遊離。師兄一向如此,唯準備殺人的時候才凝神注視對方,甚至會笑一笑。但若是平常的注視,你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人,還是在看身後的樹葉,還是隻是單純在看著虛空裡的塵埃。
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便是視若無睹,省得萬一他真在遊神,自討沒趣。徐千嶼便把臉扭到一旁。
不過沈溯微確是在看她。
徐千嶼著織金堆花上襦,裙襬散在樹下,熱得兩頰通紅,正拿手不耐煩地扇風。
她在家裡,有錦繡花海將她簇擁,造成了一點張牙舞爪,聲勢浩大的錯覺。將她單獨剝離出來,放在樹下的時候,不免孤零零的,忽然顯得勢單力薄起來。
沈溯微覺得自己擷下了一朵現下還生機盎然的富貴之花。
只是離壤之花,不知道能存活多久。
但這感覺只停留片刻,便煙消雲散了。因為綴行的家丁們從馬車上下來,開始訓練有素地搬箱子,不一會兒便在小姐身旁堆出了巍峨高山,又將她襯成一個張牙舞爪的小姐。
徐千嶼隨行攜帶萬兩黃金,珠寶、衣裳無數。
他委婉地跟徐千嶼說過,這些東西在仙門不流通,帶了沒用,但徐千嶼目光冷傲,置若罔聞。
畢竟是水如山一片心意,他未再阻攔。
但這些東西……沈溯微將箱子排了又排。他隨身攜帶的儲物囊全部填滿,發現仍差得遠。排到一半,他又把面無表情地把它們全部取出來,將箱子拆了,只將內容物填進每一個縫隙。
最後,一縷劍氣探入芥子金珠內,在水微微額心輕輕一點,叫她躺在床上沉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