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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塊殘損,落葉滿階。下人們蹲在一處打牌賭色,吆五喝六;廚娘亦嗑瓜子閒話,新娘進了門,方才懶洋洋散開。有凋敝之象。
她抓了個丫鬟來“我公婆在何處?”
“老爺夫人去南方押鏢了,已有小半年未歸。”
徐千嶼又問“那府裡就沒有一個主事之人?”
“原本是大少爺主事的,可是……”
大少爺郭恆原本在家主事,不過他不久前忽然拜入道門,今去雲遊已半月,歸期未定。他一撒手,郭府便成了現在這般。
徐千嶼嘆了口氣,帷帽一扣,溜出趙府,去討她的鎮魂鎖。
“請姑娘品嚐好茶。”
徐千嶼一進芳華樓,便被兩名茶娘子熱情迎接。茶娘子和那樓主的打扮如出一轍,綴滿珠寶,粉面含傲。
芳華樓足四層,比上次阮竹清帶她去的酒樓大許多。樓如其名,雕樑畫棟,極盡奢華。
底層是茶坊,擺滿四方漆木桌。據說樓上還有雅間、藏寶閣之類,都是需要一定身份才可踏足。
尋常人只能坐在一樓的茶坊。
雖如此,徐千嶼回頭看去達官貴人座無虛席,摺扇微晃,綾羅嬌笑,熱鬧非凡。
徐千嶼同茶娘子好聲好氣說明自己的身份來意,著人去請樓主。不過她等了一會兒,還沒有人來。
徐千嶼喝著茶,耳邊叮噹作響。築基修士對聲音敏感,循聲而望,有一名衣衫襤褸的小孩,一手舉持著草靶,在桌與桌之間走來走去。
草靶上面綴著草編螞蚱、蜻蜓、蟬,他上下舉動草靶,蟬的翅膀便閃亮亮地晃動。他右手拿著一隻破碗,上下顛著,裡面的銅錢便發出響聲。
草編的東西不值錢。賣蟬是給乞討找個好看些的掩飾。
他掂著碗探尋生意,眼睛與徐千嶼對上,眼巴巴地將她望著。
來者是客,茶娘子未加驅趕,但這樣身份的人進到芳華樓內,她們面露不喜。小孩身量矮小,她轉身便輕易將他擋住,擠到了另一邊。幾個茶娘子相視一笑,端著茶杯撞來撞去,不一會便將他撞到門邊。
徐千嶼開始摸索身上。水家太有錢,她見人笑臉相迎都會打賞,每逢孩童賣蟬,更是必給。
但此時她沒有錢,不免鬱結。忽然想到腰間有一枚掛紅繩的喜錢,便拽下來,隔了老遠,“噹啷”拋在他碗裡。
喜錢不值錢,但那小孩一見紅繩,頗覺喜慶,露出缺了門牙的牙高興地一笑“你是新娘子!”
“嗯。”
他踮起腳,像是要給她拆一隻蟬,徐千嶼忙道“我不要蟲。”
她驅蟲一上午,再也不想看見蟲了。
“那你要什麼?”
徐千嶼想了想,隔著人來人往,驕矜一笑“我要蝴蝶。”
那小孩怔怔望著她,半晌,眼圈兒竟紅了“可我,沒有蝴蝶呀。”
徐千嶼本想逗他玩笑,誰知給他逗哭了,慌忙擺手“那不要了。”
那小孩掉頭跑出了芳華樓。
徐千嶼“哎……”
她心裡正鬱結,茶娘子來回稟“趙二小姐,樓主正忙,他不見客,請回吧!”
徐千嶼反手將茶盞擲摔出去。
茶娘子面色一變,凌厲盡顯“大膽,我們芳華樓百年的瓷器,怎可隨意破壞!”
徐千嶼家中寶貝無數,對茶器還算有些瞭解,一摸一看便揭穿她謊言。什麼百年,剛燒出來的還差不多。這麼一想,手上咔嚓又捏碎了一個“我破壞了兩個百年瓷器。叫樓主來見我,商量一下賠償事宜。”
茶娘子銀牙緊咬“……”
半刻鐘後,徐千嶼與打扮得似孔雀的樓主對坐二樓雅間。
柳易安瞧她“怎麼,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