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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跨過一座小橋,等躍上那條公路的時候,但見一輛三輪車正停在路口。陳四一馬當先,奔過去將正在小便的車主踹翻在地,接著便見他熟練地掏出了鑰匙,猶豫片刻之後,又扔下了幾百塊錢。我將楊帆抱上去,車子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衝去,不久便駛離了三輪車主怒髮衝冠的哭訴。
鹹鹹的海風吹得我頭昏腦漲,汗水風乾了,凝結成晶瑩的顆粒。楊帆倚在我的懷中,臉色蒼白得猶如一張上好的洛陽宣紙。見四周寂靜空曠,我們對視著笑了笑,但前面的陳四卻滿臉嚴峻。
他說:“峰哥,這條路直通桃鎮,但前面出口肯定會有警察。我待會兒停在一個岔路口上,你們下車後就往左邊的小路走,那裡有一座老沙廠——記得儘量只走石頭路,千萬不要留下腳印!然後越過那條小河溝,在對面的蘆葦地待上兩天,你們再朝上走……”我真佩服陳四的臨危不懼,倒真有一個亡命之徒應有的智慧與風範,便問他:“那你怎麼逃,我們在哪兒會合?”陳四黯然地頓了頓,說:“估計那撥工人不會追來了,但警察不久就要趕到。我再朝前開幾里路,下車到右邊踩些假腳印,讓他們以為你們朝那邊去了。然後任務就算完成了,我直接開車去桃鎮,到時安全了我給你電話!”我說:“但我停機了。”陳四故作輕鬆地笑笑:“到了桃鎮我幫你充話費!”
千言萬語,送給曾被我忽視了的陳四,送給這麼一位置友誼於生死之上的好兄弟。當時我也沒怎麼客氣,想他對梅鎮熟得很,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臨下車之前,楊帆叫我拿五千元給他,但陳四連連搖頭,指著自己的荷包說:“我還有,我還有!”然後剎車,我與他緊緊地握了一下手,說了句“珍重”便分道揚鑣了。
依照陳四所言,我們輕鬆地找到了那片廢棄的老沙廠,然後躡手躡腳地“倒走”上那條石子鋪就的小道,再抓了些細沙,塗抹在微不足道的腳印上。不一時我們便來到那條小河,大約也就兩三米深、五六米寬,但遺憾的是楊帆說她不會游泳。幸好我的水性不賴,便三兩下脫掉衣褲,把我們的錢、筆記本、衣服完好無損地送了過去。到了第二輪,我馱著赤身裸體的楊帆,遊過冰涼刺骨的河水,費力地抵達了彼岸。等安全地躲進漫無邊際的蘆葦地,我一邊穿上衣服,一邊才回味著楊帆溫軟而豐滿的胴體,想起曾經的風流韻事,不禁面紅耳赤。
瞬息之間,逃亡的世界裡便響起了經久不息的警笛聲。透過蘆葦,只見一輛又一輛的警車來來回回地穿梭而過,不辭疲倦地翻找著我們任何的蛛絲馬跡。最可怕的那一次,三輛警車停在了我們途經的岔路,他們的電筒幾乎照遍了附近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包括我們剛剛遊過的那條河流!我和楊帆緊貼在潮溼的地面,企圖屏氣凝神,卻又瑟瑟發抖。那正義的光柱在我們頭頂掃來掃去,就像科幻世界裡那讓人萬劫不復的鐳射槍,又像地獄世界中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鬼觸角。這時候,我願意加入任何形式的宗教,只要那個世界裡的老天能給我們一件隱身衣,哪怕乾脆把我們變成微不足道的蘆葦也好!
這種揪心的恐懼持續了很久很久,彷彿過了一年,警笛聲才逐漸消隱。取而代之的,是遠方海潮輕歌曼舞的嗚咽,以及近處蘆葦們親密無間的淺吟低唱。就著淡淡的星光,我們採擷了幾大把蘆葦,然後找了片乾燥的地皮,緊緊相擁著和衣躺下。這時候,我好像弄丟了所有的內臟,我真的期望能與楊帆合二為一,以此來抵禦外界的寒冷蕭瑟與內心的荒蕪淒涼。但我的楊帆,她正安睡在我的懷裡,就像一個初降人世的孩子。
天才剛剛亮,飢餓就將我團團包圍,懷中楊帆的睫毛更是在晨光中劇烈顫抖。我咬了咬牙,把衣服脫了披在她身上,便獨自到河邊捕魚去了。然而我實在高估了這條河流的營養,在水中哆哆嗦嗦地折騰了大半晌,竟連半條小魚都沒有碰到。精疲力竭的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