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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伯先公園的一大片樹林&ldo;噓噓&rdo;地吹著口哨。
他還在向那隻鸚鵡發訊號。
小區的圍欄外面是一條寬闊的河道,河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在陽光下閃耀著碎鑽般的光芒。對岸就是伯先公園的石砌院牆。幾棵大楊樹,落光了葉子,枝條探出牆外。端午隱隱地看見樹梢上有一個綠色的東西。若若一面吹口哨,一面往樹上扔石子。可是,他根本扔不了那麼遠。
&ldo;佐助,回來!&rdo;
兒子跺著腳,哭喊聲聽上去啞啞的。端午爬到土山上,走到兒子身邊,朝那灰灰的樹梢上看了看。
哪裡是什麼鸚鵡?分明是被風颳上去的一隻綠色塑膠袋。
家玉蹲在地上,抓住兒子的小手,喃喃地道:&ldo;對不起,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把鸚鵡放走……&rdo;
若若看了看她,又轉過頭去,看了看那棵老楊樹。他還在猶豫。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終於把腦袋埋在家玉肩頭,抱住她的脖子,大哭起來。
看著伯先公園裡那片空闊的人工湖面,端午悲哀地意識到,若若的童年,他一生中最有價值的珍貴時段,永遠地結束了。
7
元旦前一天,家玉在城南的宴春園訂了桌酒席,答謝冷小秋和他手底下的那幫弟兄。守仁和小顧都來作陪。小秋只帶來了他的司機兼保鏢。那人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十分斯文。守仁差不多也已經康復了,氣色很好,白裡透紅的一張臉,往外滲著油光。這要歸功於他的那些自創的養生秘方,歸功於遼東的海參,東南亞的燕窩,青藏高原的冬蟲夏草。他顯得有些興奮。
文聯的老田照例不請自到。他正纏著守仁,讓對方在春暉棉紡廠新開發的那個小區,給他留一套&ldo;雙拼&rdo;,並央求守仁給予對摺的優惠。守仁呵呵地笑著,也不接話。被老田逼得實在沒辦法,這才說:
&ldo;還打什麼對摺!等明年樓蓋好了,你挑一棟,直接搬進去住就是了。&rdo;
明顯是精緻的推託之詞。
吉士問小顧,綠珠怎麼沒一起來?小顧笑道:&ldo;她呀,從來不和俗人交往。前些天,又被端午放了回鴿子,這會兒正在家中生悶氣呢。&rdo;
吉士回頭看了看端午,笑道:&ldo;我們是俗人沒錯,有人例外。不過,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可不能把小姑娘弄到床上去啊!&rdo;
&ldo;那是你!人家才不會!&rdo;小顧推了吉士一把,笑道。
小顧說,綠珠不久前結識了一個環保組織的瘋丫頭,忽然就說要做環保。硬是逼著她姨父給捐了七十多萬。可錢一到帳,那人就沒了訊息。打電話關機,發簡訊也不回。算是人間蒸發。錢倒是小事……
守仁正要說什麼,忽然看見家玉接到了小史,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大家就住了嘴。
&ldo;小鋼炮&rdo;沒和小史一塊兒來。端午暗自慶幸。
守仁和小秋的到來,驚動了這家飯店的禿頭老闆。他親自在門廳的茶室裡招呼待茶。又嫌酒樓裡太嘈雜,不成個樣子,硬是把原先訂在二樓的那桌酒席,臨時挪到了後院自家的花園裡,也算是鄭重其事。
宴春園酒樓,是在原先&ldo;新光旅社&rdo;的舊址上翻蓋的。三層樓的店面,看上去也不怎麼起眼,但生意卻十分火爆。眼下正是品嘗江蟹的時節,等待叫號的食客已經在門口的木椅上排起了長隊。老闆領著他們,穿過煙燻火燎的廚房邊的小側門,走進了對面的一個小四合院。老闆平常喜歡收藏,他們在經過一間狹窄的琴房時,看見兩邊的櫥櫃裡,陳列著不知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