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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高興得太早,遲早你會有報應的!”
看到汪孚林勃然色變,惡狠狠地吐出這句話,趙思成登時笑得更得意了。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小秀才,到這份上還想著報應!
眼看這傢伙揚長而去,汪孚林臉上怒容不減,加快腳步出了縣衙,直到出了門方才常常吐出一口氣。
最近裡外兩張臉,他都快錘鍊成真正的演技派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說動葉鈞耀,汪孚林接下來也不用金寶出馬了,又是一連兩天投帖登門騷擾,擺事實講道理,最後祭出了位列名宦祠這樣一個大殺器,終於讓有志於在仕途上走得更遠的葉大縣尊艱難做出了選擇。事實上葉鈞耀和汪孚林一樣倒黴,上任之初那番慷慨激昂的講話,以及後來每每掛在嘴邊的謀福減負四個字,全都在他身上打滿了均平派的烙印,在祖制派那批人看來已經站隊了,否則也不會算計上這位縣尊。
所以,出了知縣官廨書房的汪孚林長舒一口氣。他自己已經倒黴地被殃及池魚了,如今親手把一個地位更高的人拉下水,心情總算輕鬆了點。
雖說他起初完全想明白其中關節後,有些不大高興,可現如今身為根正苗紅的歙縣人,站在自家父老鄉親那一邊謀求減稅那是必須的,再加上他已經被程奎等歙縣生員,趙五爺這樣的鐵桿均平派視作為自己人,那還有什麼好埋怨的?胳膊肘只能往裡拐,必須往裡拐!
他連續到這裡死纏爛打三天,第一天從正門出去碰到趙思成,第二天第三天,他卻沒興趣每次都得在那些吏役面前扮一個無知小秀才,乾脆走了知縣官廨後門。昨天還有個人帶路,但今天卻連帶路的人都沒了,顯然葉縣尊在做出選擇後也有點心理障礙,沒顧得上這茬。好在他不是路盲,走了三遍哪能不記住。這會兒,他一面走一面在心裡思量,回頭對趙五爺和劉會二人分享這個好訊息,同時根據計劃,快速解決掉賬面虧空以及糧長這兩個**煩。
“汪小相公。”
聽到迎面突如其來的這個聲音,正心不在焉想事情的汪孚林立刻抬起了頭。卻只見來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俏麗少女,丫鬟打扮,眉清目秀,屈膝行禮之後便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家小姐差小婢問汪小相公一聲,一連三日造訪我家老爺,眼下是否已經大功告成了?”
“咦?”汪孚林聽到小姐兩個字,猛然想起金寶曾經提過的那位葉小姐,還有那句奇怪的期待,他立刻猶如提高了警惕,若無其事地挑了挑眉道,“我來求見縣尊,乃是為了我家的私事,葉小姐這話我不太明白。”
“小婢只是個傳話的。”那丫鬟抿嘴一笑,又繼續說道,“小姐說,老爺是想做名宦,可八股文章做得好,不代表治理一縣的本事強,還請汪小相公拉了老爺下水之後,千萬多多襄助,不要坑了他。否則……”
這否則兩個字故意拖了個長音,再加上其他這若有所指的話,汪孚林登時只覺得後背汗毛根都豎了起來。
沒道理啊,葉鈞耀那完完全全就是個書呆子菜鳥縣令,怎麼女兒反倒比父親還精明?
“否則小姐在府城手帕交遍地,別怪她在段府尊家的夫人和二位小姐面前說幾句話。”丫鬟笑得連眉毛都是彎彎的,隨即又補充道,“小姐還說,如果汪小相公答應,那麼府衙那邊的動靜她可以幫忙打探一二,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還請汪小相公斟酌。”
這還真是威逼利誘,連引經據典都來了!
汪孚林又好氣又好笑,當下一本正經地說:“那還請姑娘回覆葉小姐,我雖說年少淺薄,但至少做事很有底線,葉縣尊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只會幫助葉縣尊贏得廣大歙縣父老鄉親的尊敬愛戴,絕對不會坑了他。至於打探訊息之類的事,還請葉小姐小心為妙,最好不要再做。否則,萬一段府尊是那種很忌諱婦人干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