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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
連聲應承了長姐,汪孚林盤桓了片刻,得知姐夫許臻出門會友,他又去拜見了汪元莞的婆婆柯氏,這才告辭離開。這次他來訪客,兩個轎伕就等在門口,此刻他出來上了滑竿,預備離開斗山街時,正好有一行人簇擁著兩乘轎子迎面而來。
雖說街道寬敞,但那一行人之中兩乘四人抬大轎,跟的人又是前呼後擁,他便下來吩咐兩個轎伕讓了讓。誰知即將錯身而過時,頭前那乘轎子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且停一停。”
只是一個並不大的聲音,正在行進的一行人立刻停了下來。汪孚林就只見前頭那四人大轎的窗簾被人打起,隱約可見裡頭坐著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出門在外禮多人不怪,便拱手行禮稱呼了一聲老夫人。
橫豎這年頭不像大明建國之初,服飾稱呼無不森嚴,現如今是隻要有錢,老爺夫人隨便叫,遍地金的衣裳連奴僕都隨便穿,早已混淆了品級貴賤。
而聽了他這一聲稱呼,大轎裡的老婦便笑著問道:“敢問可是汪小相公?”
汪孚林沒進過幾次府城,走在這斗山街上竟然被陌生人認出自己,他登時心裡犯起了嘀咕,嘴上卻客客氣氣地問道:“正是學生,未知老夫人是……”
“老身是這斗山街許家的,平日也常見你長姐,此前聽說你的事情後,一直頗有些好奇,誰知卻緣慳一面,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偶遇。”
轎子中的老婦正是許家老太太方氏,她說到這裡稍稍停頓,繼而笑道:“今日本想請你家中小坐,可看你一身風塵僕僕,想是進城未久。不知是否已經定下了寓所?來日老身好讓人投帖。”
“原來是許家老夫人。”知道這就是姐姐所說的許家本家老太太,汪孚林當下又行了個禮,這才笑道,“多謝老夫人關切,我此次還是住在縣後橫街的馬家客棧,老夫人若有召喚,來日只管讓人捎口信就行了,至於投帖兩個字,豈不是折煞了晚輩?”
“好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老婦頷首之後,放下了窗簾,一行人復又起行。
而後面那乘四人小轎經過汪孚林身前的時候,他只看到窗簾亦是微微一動,彷彿有人透過縫隙悄悄打量自己,他突然有意捉弄,回了個大大的笑容。見那窗簾立刻閉合得嚴絲合縫,也不知道里頭人是否看見了,但裡頭隱約傳來年輕女子說話的聲音,顯然不是一人在內。他也沒有放在心上,等人過去便對轎伕打了個招呼,坐上滑竿和那一行人相反的方向離開,心裡卻尋思了起來。
他卻不是琢磨許家的態度。許家如今對他這般客氣,興許有長姐會做人的緣故,可歸根結底還是他洗清了名聲,又在歙縣士林中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問題在於,歙縣衙門戶房那新任趙司吏,憑什麼就敢僉派他那不在家裡的父親為糧長?
在府城一家糕餅鋪子盤桓了一會兒,又從東邊的德勝門和外門進了歙縣縣城,汪孚林卻沒有先去馬家客棧和金寶秋楓會合,而是從縣前街來到了縣衙,投帖求見歙縣令葉鈞耀,打算藉此投石問路。
反正在別人看來他也就十四歲,固然之前得了點名聲,冒失衝動才是天性,那麼受了委屈找知縣老爺叫撞天屈,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門子看了他的帖子後,就客客氣氣地雙手奉還道:“原來是汪小相公,您來得實在是不巧了,堂尊午後就去了徽州府衙,直到現在也還沒回來。若是您實在是急,小的幫您先遞進去,興許堂尊回頭看見之後,就會召見。”
話雖說得恭敬有禮,那中年門子眼神卻有些飄忽。汪孚林知道這是索要門包,卻假裝不知。直到身邊一個轎伕上來低聲提醒了一句,他才猶猶豫豫從錢袋子裡摸出十幾文錢來。見此情景,那門子頓時皮笑肉不笑地伸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