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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頓了起來。我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睡去,只要一睡去,人便會凍死的。但我真是又困又乏,快到天亮時還是坐在那裡不知不覺的似睡非睡的過去了。先是覺得身子越來越冷,全身好像住裡抽縮似的,可能是心裡還是熱的吧,不知又過了多久,全身開始發熱了(當然不是火烤的,火此時可能早就息了),睡夢中我感到全身燒得歷害,並做了一個夢,好像此時是在一座鍊鋼廠的高爐前一樣,火烤得全身一片通紅,熱得汗流浹背,只想把自己的衣服全脫下來。後來,我讀過一篇科普文章,說西帕利亞有一個地方,人在那裡被凍死時自己把自己的衣服全脫下來,當地人說那裡有女妖在作怪,其實這是人在臨死前的一種心理反應,因為冷到一定程度,人便會有發燒的感覺。後來,熱好像退了,全身有一種特別通泰的感覺,如沐春風,如得甘淋,全身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只想舒舒服服地飄起,那時幾乎就什麼都不想了,什麼工資低呀什麼貪官可恨呀什麼老婆孩子的,好像都不想了,只想飄呀飄呀一直飄下去,就像安徒生老先生所寫的“飄到一個沒有寒冷也沒有飢餓的地方去”……
也就在這時,我被山村中另外一個獵人救了起來。那已是第二天中午了,那位獵人在那棵大紅松樹下見到了我,當時我早已凍得半僵,不過幸好我還沒有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但他卻幫我脫了下來,用雪粉把我的全身一頓擦搓,以冷攻冷,使我又緩了過來。
如果說死亡體驗這就是我的死亡體驗吧,其實人要死去有時是很簡單的,跟本也不會有什麼太多的想法,悲哀的只是他或她知道自己要死去了,對死亡的恐慌才是最悲哀的,但大多數人臨死時他們並不知道他們要死了,甚至知道要死他們也不相信自己會死,對於死的想法都是活人的想法,死人並沒有想法。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砸河套
1977年,那年我16歲,但已經在生產隊幹了二年活。後來,我實在忍受不了生產隊的貧窮和落後,加之少年的心野野的,我便一個人爬上了一列通往東北林區的火車。我有一個姐夫在那裡開森林小火車,我對他懷有一線莫名的希望。
姐夫說:“林區和農村也沒有多大區別,你又不是工人,能幹什麼?”我也不知道我能幹什麼,但我還是呆下了。那時的林區資源還是豐富的,職工的生活有保障,我在姐夫家吃了半個月,他還是有些受不住了。他對我說:“活兒一時半時的也不一定能找到,要不,你和老汪頭學跑山吧。”我不知道什麼樣是“跑山”,正疑惑間,姐夫頗具誘惑的給我講道:“跑山,這活兒比我們開小火車的強多了,夏天上山挖棒捶(野山參),冬天打獵,沒人管,沒人問,樂呵著吶。”我的心一下子就被他說活了,趕緊點頭同意。
老汪頭外號叫“汪炮”,是當地人對打獵人的尊稱。他七十多歲了,在山中鑽了一輩子,背駝得像個老山貓,整天不停地咳嗽,但據說他在三道衝河的獵手中手法是最好的,穿滑雪板從草房頂上滑下到了房簷前能立時停住,夜晚隔一里地用槍打香火槍響十下香火十點全應聲而滅,更絕的一手是他下的“砸河套”(又稱“絕戶套”),在老爺嶺一帶更是無人能與之匹敵。他因常搭我姐夫的小火車上山下山,兩人的關係處得很好,姐夫在做我的工作時其實他早已經和老汪頭說好了,老汪頭也同意收下我這個徒弟。
我和老汪頭進山那天是霜降,而北方的季節其實早在霜降前很多天霜就降下來了,除了針葉樹外其它的闊葉樹全落光了葉子,山中一片灰突突的顏色,給人一種死亡的感覺。我們搭乘我姐夫開的小火車走了二百多里的山路,下車後又鑽山走了六十多里地。在鑽山中,六十多斤的糧食由我揹著,老汪頭揹著獵槍和酒等一應雜物。平時看老汪頭走路一步三晃的,可在沒有路的林中行走,他卻靈巧輕盈得像只猴子,也不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