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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閉起了眼睛,不再去看。
“我知道你不是小杰。我昨天不是剛去他的墳前看過麼。”
多年來都有派人打理,所以墓前總是整整齊齊的,連根雜草都沒有。
墓前擱著一束花,像是之前有什麼人來過了。
鍾離軒站著,看著,周身的一切似乎都與他沒了關係。即使是在驟雨之中,男孩子的笑容也是一如陽光般的燦爛。
只是觸控到的卻只是一塊冰冷冷的墓碑,笑得再美再燦爛,也沒了往日佳人入懷的鮮活溫度。
不過是個死人。
終究是個死人。
他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不是嗎?只是過了這麼多年,仍是無法平息那種徹骨的疼痛感。
他以為自己已然痊癒了,如今傷口再度被翻出來,才驚覺到非但沒有如自己所想一般的痊癒,反而更加潰爛不堪,更加不可救藥。就像是根深蒂固在身體裡的一個毒瘤,一點點地擴散著,伴隨著他的一呼一吸,痛徹肺腑。
你覺得沒關係了,其實……不過是痛得麻木了而已。
安諾眉目扭曲起來,衝過去拽住了男人的衣領,“鍾離軒!你別這麼陰陽怪氣的!有什麼不痛快你就給我說出來!把小杰的事情都給我說出來!他是怎麼死的!我又是哪裡像他了!你說啊!”
看到男人這副頹喪的樣子他應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奇怪的是他現在滿心滿腹的,竟然全部都是怒火。
既然是他將這人的傷口給挖了出來,那索性就挖的更徹底一點好了。若真是個毒瘤,他也要一點點地將它剖開來。他要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樣的東西竟會讓這樣的男人萎靡不振、痛不欲生才行!
“說啊!”安諾憤恨地盯著他,鍾離軒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揪得更用力,甚至拿過了桌上的水果刀來威脅,劃了這張臉或是直接捅進男人的心臟裡,他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無非是同歸於盡,一了百了。也比看著現在這樣一副壓抑到了極點的場面好。
鍾離軒掩著自己的臉,頭疼的愈加厲害。他想他也許的確需要傾訴一番,只是拳頭握緊又鬆開,卻只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那女人……是個瘋子。”
女人。瘋子。
只按照他目前瞭解到的情形來看,安諾只聯想到了一個人。
他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的唯一一個女人。
做母親的親手謀害了自己孩子的戀人。
怎麼可能呢?
男人也覺得不可能,這樣的結論簡直要讓他瘋掉。
但這個事實就在他的面前上演了。
小杰是他的初戀。
據那人說,男人冷冷冰冰的性子,讓他追得很是辛苦。
沒確定關係之前,只敢偷偷摸摸地躲著為男人拍照,等他爬上男人的床之後,便直接膩歪在男人的懷裡將兩個人都框進自己的相機裡。
攝影和戀愛,似乎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件事。相機總是不離手,男人出錢他出力,沖印出來的照片貼在牆上直接當桌布看。
無憂無慮的生活偶爾也會飄過一絲小煩惱。
小杰抬起眼睛看他,“你父母會喜歡我嗎?”
男人想會的。應該會的。肯定會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
老爹自己就放蕩形骸的,不管他。母親從來深居簡出的,不管他。
夫妻感情本就不怎麼好,結婚證書都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出生大概也是個意外,這麼多年來真正在意他的,大概就只有鍾叔一個人。
所以男人想,父母會怎樣不重要,只要鍾叔認可了就好。
卻沒想到女人會那麼狠,那樣的果決。
原來這麼多年來她都盯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