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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父眼圈微紅，他顫顫巍巍站起來，拿了柺杖往門口走，臨出門前一頓，側過臉來，低聲問，&ldo;阿繹，爸爸想讓你回來住，你能不能……&rdo;

他老人家叱吒風雲一生，這也許算是這輩子他對兒女說過最低聲下氣的話了，肖繹的脊背微微一僵，始終沒有回過頭去。

&ldo;唉，算了，當我沒說。&rdo;肖父苦笑了一聲，關門走了。

房間裡重歸於寂靜，肖繹握在扶梯上的手捏得死緊，像是抓住了溺死前唯一的一塊浮木。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至手疼得發麻了，他才恍然收了收神，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邁步上樓。

肖父到家，聽管家說夫人睡了，點了點頭，在客廳獨自抽了幾支煙，方才起身回房。

房間裡黑漆漆的，他摸黑去找睡衣，動作放得很輕。

床上的肖夫人卻翻了個身，開了床頭燈，笑道：&ldo;怎麼不開燈?找睡衣是不是?我來幫你。&rdo;

肖父點點頭，坐在床邊。

肖夫人很快找出睡衣，遞給他，關切道：&ldo;今天談得怎麼樣?&rdo;

&ldo;他打小心裡就對我有怨氣，肖睿死了以後，更是如此。&rdo;肖父疲憊的閉了閉，&ldo;算了，我也不去強求他了，不願意回來就不回來吧。&rdo;

&ldo;老爺子，你要是準了他心裡想的事，這搬回肖家住，不也是遲早的事麼?&rdo;肖夫人笑著搖搖頭。

肖父猛地一睜眼，沉聲道：&ldo;你又亂說什麼!&rdo;

肖夫人倒是不怕他的壞脾氣，只是湊過去，替他揉了揉肩，柔聲道：&ldo;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這件事上我覺得你應該退讓一步。肖繹那孩子，說到底還是我看著長大的，什麼心性，我都瞭解的一清二楚。你們父子倆，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心裡不是也一直想好好跟他相處麼?&rdo;

&ldo;哦，為了這好好相處四個字，我就要讓他變成世人唾棄的同性戀?&rdo;

&ldo;不是變成，他已經是了啊。&rdo;肖夫人正色道，&ldo;你看你逼也逼了，他不照樣不接受你的心意麼?我看他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叫穆慕的男孩，你成全一回，又怎麼樣了?他都快三十的人了，行事作風哪次不是深思熟慮，要你去操心?這鐵了心要做的事，是外人可以勸的麼?看看，就跟你一樣的臭脾氣!&rdo;

&ldo;我臭脾氣?!&rdo;肖父睜大眼，不服氣的回嘴。

肖夫人笑了，&ldo;就是，你的脾氣比你兒子還要臭!&rdo;

……

兩夫妻鬥嘴了許久，直至睡了，肖父翻了好幾次身，忽然硬聲硬氣地說：&ldo;……你覺得那小子真的可以改善我們父子的關係?&rdo;

&ldo;嗯。&rdo;肖夫人打了呵欠，懶懶應聲，&ldo;男媳婦兒也是媳婦兒啊，老爺子你就認了吧，我還挺喜歡那孩子的，看起來挺乖。&rdo;

肖父嘀咕幾句，一抖被子，大聲道：&ldo;好了!睡了!&rdo;

肖夫人在黑暗中微微彎了彎唇。

肖繹最近開始重新寫文，裴梓淮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高興得要瘋了。

就只有穆慕很鬱悶，因為每次肖繹交上來的稿子只有一千字，而且是兩天才一千字!

照這樣的進度要拖到什麼時候啊?

按裴梓淮的說法，肖繹從前寫稿子，一天最少都可以寫上一萬字，怎麼轉手到了穆慕手上就變一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