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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好了”、哪怕也許真的從來沒病,但只要觸碰到火災訊號,噩夢一定會回來纏他。
重溫一遍倒也無所謂,早麻了。
但他不太想讓邵明曜看到他發作的樣子。
要是耳機在就好了,刷上一宿探店影片,總能挺到邵明曜起床。
林晃瞪著天花板,試圖在安靜的屋子裡分辨出邵明曜的呼吸聲,但一直捕捉不到,直到眼皮瞪得酸乏沉重,意識也漸漸沉了下去。
半夢半醒間,他果然又一次被投入火場。
人群叫嚷,火警震天,但卻彷彿都隔了一個世界,唯有燃燒聲和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分外清晰。黑煙包裹,像墮入永夜,偶有光亮,卻是空中擦出的火光。
烤箱又一次爆炸,箱門飛砸過來,他雙腳釘死在地上,躲也躲不開。
但這次,卻不再有一個柔軟的身子抱住他。
媽媽沒有出現。
熔熱的金屬貼上身的剎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閃過,掀起一陣風,撲上他滾燙的面頰,撲走了身後的燒灼。
手腕上一痛,痛得分明,他終於看清那人的模樣,眉目沉穩堅定,是邵明曜。
他攥著他的腕子往外跑,耳畔風聲喧囂兇猛,強勢地卷滅了空中的火星。
火場逐漸變成平面,平面扭曲乾癟,最終摺疊成一條線。
線條蜷縮,像電視機關閉,安靜地湮滅。
林晃一忽回到了漆黑的窄巷,和邵明曜面對面。
激烈的質問,汗透的擁抱。邵明曜在他耳邊說話,唇擦著他的耳垂,比那些火星還燙。
那些含糊難辨的呢喃逐漸清晰,卻是一些舊話。
——遠隔經年,邵明曜雙手捧著一隻燒瓶站在他面前,一副要給他洗腦的架勢。
“看,它不怕嘛,有什麼好怕的。
“它等過漫長的冬天,終於在那陣風吹來時,決定振翅起飛。
“晃晃。越是脆弱的生命,越要有勇氣啊。”
此刻那人不滿足於站在他面前了,而是讓他埋頭在肩上,手掌撫著他的後背,還把唇貼在他耳邊不斷地重複——我來了,別怕。
我來了,所以不用怕。
依舊是洗腦,心機比當年更重。
林晃不想再聽他說,掙開他,在那兩片薄唇又要開啟時攀住他的肩,仰頸含住了它們。
唇僵住了,他又用牙齒咬,徹底不讓它們再發聲。
林晃驟然睜開眼。
房間漆黑靜謐,唯一的聲響來自胸腔——像放了一顆被剪錯線的炸彈,開始瘋狂而錯亂地倒計時。
汗透全身,他立即側身蜷縮,用被子捂住胸口。
“邵明曜。”
林晃慌張開口,聲音竟然也啞了。
回應他的是一片安靜。
邵明曜燒得昏死過去了,一點都叫不醒。
過了許久,林晃心跳堪堪平復,他坐起來垂眸看著地上沉睡的人。
“邵明曜。”
聲音大了點,又喊一遍。
“邵明曜。”
又大聲一些。
邵明曜依舊沒醒,胸口的起伏緩慢而平穩。
林晃光腳下床,無聲地走過去,伸手探他的體溫。
觸碰到滾燙的腦門,他才發覺自己手心蒙著一層冷汗。
這樣很難判斷,邵明曜是真燒得那麼厲害,還是他自己的手太冰了。
林晃定了會兒神,決定換種法子。
他跪坐在邵明曜身側,俯身,靜默地把頭埋在他的頸側。
熟悉的氣息充斥感官,這回他又覺得邵明曜不燒了,但不知是真的不燒,還是他自己的臉頰更熱。
或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