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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道遠感到很不自在,雖然自己與姚牧是好朋友,跟他母親也有過幾次見面,她老人家幹吧要用這樣的目光看人呢。
就在楊道遠落荒而逃不久,張慰芳的母親也趕到了,兩個老姐妹久別重逢,說起張慰芳的遭遇,不禁唉聲嘆氣眼淚直淌。很快又到了病房裡,姚牧母親抓住了張慰芳的手,剛剛的那陣難過勁還沒過去,眼淚又掉下來了,連聲說小芳你吃苦了,受累了,這以後的日子你怎麼辦呢。姚牧連忙阻止她,說你老人家真不會說話,你想想,小芳遇到這麼大的事,好歹保住了性命,這個還不應該慶幸。經兒子這麼一提醒,姚牧母親連忙改口,說對對對,她這是人老了,不會說話,還是兒子姚牧的話有道理。張慰芳母親也在旁邊敷衍,說我們確實老了,無論說什麼話,在他們年輕人的耳朵裡都不會中聽的。
接下來東一句西一句,兩位老太太沒完沒了,張慰芳忽然很隨意地對姚牧說了一句,剛剛楊道遠才來過,他們要是能早一點的話,很可能就碰到他。姚牧本來不知道該不該提到楊道遠,現在既然是她自己說了,便順勢問起他們的關係,他們到底是怎麼樣了,有什麼打算。張慰芳說,還能有什麼打算,當然是分手。姚牧為他們感到惋惜,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說早知如此,你們當初又何必相識。
張慰芳的臉上露出了苦笑,說:“這都得怪你,當初是因為你,我們才認識的。”
“怪我,這個當然還得怪我,”姚牧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最終結果會是這樣,他滿是疑問地說,“我還真是不明白了,按說周揚已經死了,不該在背後說他,不過說老實話,周揚和楊道遠比起來,實在是相差太遠了,我也不知道你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
張慰芳母親在一旁做手勢,讓姚牧千萬別這麼直截了當,不能什麼話都說。這話分量太重了,她害怕女兒會接受不了。姚牧卻欲罷不能,好在他知道張慰芳的性格,知道她這時候未必就不願意聽這些話,再說了,作為楊道遠的好朋友,張慰芳她即使現在是不願意聽,他也還是要說,他應該為楊道遠打抱不平,他有義務幫楊道遠出出這口惡氣。
“張慰芳你知道不知道,我真是給你害苦了,”姚牧覺得最起碼也有必要把那天喝酒的事說一說,他要讓她知道楊道遠的內心有多痛苦,“那天楊道遠突然拉著我喝酒,他心裡難受呀,你知道我們一共喝了多少酒,兩瓶,兩個人,整整兩瓶,你知道楊道遠他能喝,他喝了有一瓶半,最後我們都醉了,醉成什麼模樣,都醉成了一灘稀泥,就躺在餐館的地板上,爬都爬不起來,害得人家要打110報警。”
第二章 4
接下來,楊道遠還是天天都去醫院,基本上是下了班過來看一趟,和張慰芳也沒什麼話可說,有時候向醫生護士打聽打聽情況,有時候隨口關照小艾幾句,或多或少地盡些義務,都是些表面文章。作為一個還未離婚的丈夫,楊道遠的行為幾乎無可挑剔,他越是這樣老實窩囊,別人就越同情他,越覺得他是個好人,越覺得張慰芳的所作所為太過分了。終於,張慰芳應該什麼時候出院被提到了議事日程上,院方徵求家屬的意見,家屬的想法是儘可能往後拖延,但是再拖延總會有個盡頭,不可能一輩子都賴在醫院裡,出院這事已是迫在眉睫。這期間,楊道遠得到了個人職務上的第一次重要提升,雖然只是一個部門的副職,但是在講究論資排輩的官場,這個必要的臺階仍然十分關鍵,沒有成功的第一步,便不會後來的平步青雲。
楊道遠當初能調進電視臺,是姚牧和大舅子張慰平一手促成,姚牧當時已進入電視臺的中層領導,張慰平則是因為自己在組織部工作,認識的人多,有很好的人脈資源。楊道遠大學畢業以後,分在一所中學裡當老師,與張慰芳剛結婚,張慰芳母親便親自出馬,透過自己丈夫的老部下,把楊道遠借調到了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