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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放晴。紅日東昇,乍暖還寒。根旺兩口子把床箔騰出來,支在過道邊,晾紅薯幹。根旺知一個箔著不下,便對媳子說:“你讓仨媳婦都把床箔騰出來。”於是,柳俊便站窗臺一一對他們說了,然後用籃子往箔上挎紅薯幹。
春暉一大早便被別人喊走垛牆去了。仙枝正給小孩穿衣服,聽到娘喊,想起該分給自已的新房將要分給春光,又來了氣,“啪啦”地拍著小孩的屁股,說:“晾!晾!咋不把紅薯幹晾化拾不起來吔!”小孩“哇哇”哭起來。這時候,肖環來到了,一邊給小孩穿袖子一邊說:“你得著小孩出啥氣呀?唵!”又說:“紅薯幹晾乾,賣錢咱也不能花,咱不能讓大用咱的箔!”仙枝想想,說:“中!”又問:“咋說呢?”肖環說:“你恁能,就想不出來這點呀!”仙枝眨巴眨巴眼,又脫了小孩的衣服和自己的外衣,鑽進被窩,把孩子放身邊。肖環回去了。
根旺兩口子攤完一箔紅薯幹,柳俊便站在堂屋西窗臺喊:“環!把箔騰出來沒有?”肖環在套間說:“娘!俺的床箔不能騰!”柳俊一愣,問:“咋?”肖環說:“俺破啦!”柳俊說:“床箔不是新的嗎?咋就破啦?零散啦?掐不起來啦?”肖環說:“不是那個破,是破法的破!”柳俊問:“破啥啦?”肖環說:“您不是經常說‘頭生是小子,要是二胎生個妮,一龍一鳳,多可心呀!’這不,俺就——”說著,放低聲問:“俺大呢?”柳俊說:“在過道攤紅薯幹呢!”肖環才說:“——俺就和您孩去到南莊找先生破嘞。先生在紅紙上畫個符,讓俺把符壓在床箔上,床蓆下,說一百天不能掀床箔。俺這幾天身上該髒也沒髒,估計是那個咧,咋騰箔呀!”柳俊氣得臉發白,想:只聽說想要男孩找先生破的,哪有想要女孩也破的呀!再生個男孩不更好嗎?男孩多,長大拳頭硬,扛門神,沒人敢欺負咱家!這一破,把俺的孫子破沒了。她這樣想,卻說:“那妥咧!”就走了。
柳俊又去問仙枝。仙枝說:“好騰得很,把床上的衣、被一掐就妥咧!”柳俊說:“那就快騰吧,等著用呢!”仙枝說:“眼時不能騰!”柳俊又一愣,問:“又咋啦?”仙枝說:“恁孫子夜裡發燒,鬧一夜,才睡著。”柳俊說:“你把他掐到別的地這兒睡!”仙枝說:“我光想那樣,可是,地上涼,不能掐,旁哩掐哪呀?掐的不是地這兒,再冰著孩子咋弄呀!是小孩主貴!還是紅薯幹主貴呀?”柳俊說:“啥也沒小孩主貴!”說罷,寒著臉,走了。
柳俊又去問雪梅騰岀來沒有。雪梅抱著妮,已經把床上的衣、被拿到床頭櫃上了,剛才聽到了肖環那排子話,想:箔攤了紅薯幹,有黴味,他不叫用,我也不叫用。她又把衣服往床上扔,正扔著,聽到娘喊,沒好氣地說:“沒騰好!”柳俊說:“快點騰!”說罷,就去到過道,等著她送箔。這時,春光進了東套間——他吃了飯,去到大隊開會,想起有個報表忘拿了,回來拿——知大急用箔,便問媳子:“騰了嘞,你咋又把衣服扔上啦?”雪梅朝西一揚頭,說:“她不叫用,我也不叫用!”春光說:“你管她弄啥!”雪梅說:“咋不管呀!紅薯幹是大家的,要用箔晾,都得用!不能只用咱的!”春光說:“別眼皮子薄哩跟紙樣!”說罷,把床上的衣和被子又拿櫃上,掐著箔,出去給了大,又回來找報表。雪梅沒吭聲,抱著妮,去到過道。妮見了奶,伸著手要。奶在衣襟上擦擦手,接過孫女,舉起來,用頭頂著她的肚子,“嘰嘰嘰......”地笑著,搖晃著。妮“咯咯......”地笑。雪梅幫公公支箔。
這當兒,那倆媳子出來了。肖環抱著孩子,仙枝掂塊尿布。老兩口抬頭看她倆一眼,沒吱聲。倆媳子見狀,想:還沒分家哩、就待她妮恁親、不搭理俺倆,又氣了,不走了,看著那邊,一說一答地臊開了。
肖環說:“別去洗尿布咧,攤紅薯幹去吧!晾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