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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了程虎的職,汪書記知找別門的人當隊長也幹不成,就找個“西頭”的叫程滿的人當了隊長。
交公糧的日子來到了。
日出一杆時,各隊交公糧的馬車和軲轆頭車便集結在大隊門前的大路上,排二里長。騾馬“咴咴”、牛“哞哞”叫,各鞭把式持鞭立在車杆旁,都是一臉喜色;車上都裝著鼓繃繃的麥布袋;每輛車的糧袋上都坐著幾個壯漢。華印坐在頭輛車前頭,打杆紅旗,上寫“程莊民兵營”幾個字;春光站在本隊的馬車旁。鞭把式問:“咋還打紅旗呀?”春光說:“等會兒還有鑼、鼓呢!”鞭把式說那光驚牲口。春光趕緊說給書記,才免了鑼鼓。程旋來回走著問各隊長帶沒帶通知單;高峰戴頂草帽,站在路邊,點、數著有幾輛車。關仁坐在他隊的車上,和車上的人說著話。不一會兒,書記推著腳踏車從大隊院出來了,朝一溜車看一眼,說聲“走”!便騎上車頭前走了。幾個大隊幹部趕緊上了車。各鞭把式“嘚兒”、“喔”一聲,糧車便出發了。浩浩蕩蕩,煞是壯觀。
約一個小時,車到糧所大門前。只見大門兩側插著小紅旗,牆上貼著紅紙黑字標語,上寫“備戰、備荒為人民”、“積極交售愛國糧”、“向農民兄弟致敬”等口號。汪書記在大門旁等著呢!幾個大隊幹部見前邊排幾輛外大隊的車,走到書記身邊,問:“啥時候能輪到咱大隊呀?”書記說:“沒有捆兒!”於是大隊幹部便叫社員們耐心等。各車上的人都下了車。鞭把式都搠了鞭。大家有的坐路邊捲菸吸;有的找個樹蔭乘涼;有的下地棋;有的圍著看。騾馬眯眼倒換著蹄,牛撲甩著尾趕蠅、虻。
這時候,一個大隊書記交完公糧走出糧所大門,拉著汪書記非得叫他去喝酒。汪書記只得推著車去了。
小晌午,輪到程莊交公糧了。第一生產隊先交。一個驗質員一手拿捅條,一手端紙板,把車上的布袋“撲哧”捅一遍,把捅條筒裡的麥倒在紙板上,扒著麥籽,看罷雜質,扔嘴裡幾粒籽,“咯嘣”咬幾下,扔了麥,寫了合格單,交給隊長。這鞭把式便把車趕到糧所院裡磅旁邊,幾個壯漢把車上的麥布袋挎到磅板上,一橫一豎摞人頭高。看磅的打穩砣後說“下磅”!幾個壯漢便扛起麥袋,顛步走到倉庫裡,踏著一個鋪在麥上的慢上坡的踏板,單手掐腰,顫巍巍地把布袋扛到踏板頂,擰身把麥甩在麥堆上,掂著空袋,魚貫從踏板邊往下走。
十個生產隊交完糧,天已晌午錯。車一溜兒停在倉庫門外路兩邊。車上放著多餘的麥。這時,十個隊長來到春光坐的車跟前,紛紛說:“是不是管社員一頓飯?”春光說:“書記不在這兒,可能快回來咧。咱等他回來,看他咋說。”隊長們便回去了,坐樹蔭下,等一歇子,不見書記回來,著急了,又來問春光。春光把幾個大隊幹部叫到一塊,說了情況,問咋弄。那幾個大隊幹部看著春光說:“現在數著你官大,你拍板。”春光想:社員幹到這時候咧,吃頓飯,也不為過,就說:“咱就管社員一頓飯。”一問十個隊長,都說沒帶錢。有人說:“拿麥換!”春光說:“中!”於是隊長們便讓社員把餘糧往空袋裡倒不多,讓會辦事的社員背到食堂換來了油條。食堂的人給各隊擔來碗筷,半桶稀胡辣湯,等吃完飯再來收走傢什。眾社員各人搶了碗筷、盛碗溢沿的胡辣湯,掐一掐子油條,走著往嘴裡塞著油條、吸溜著胡辣湯,找樹蔭蹲著吃、喝起來。
正吃著,汪書記推著車回來了,剔著牙、臉紅撲撲的;見大家在吃香的、喝辣的,臉一沉,接著便笑著問社員:“現在才吃飯呀!”有人說:“交糧晚,車又多,到現在才吃。”書記說:“大熱天,掏半天勁,多吃點!”有人笑著說:“書記!您也吃點吧?”書記說:“大家只要吃好,我吃不吃都中!”說著,走到春光跟前。
春光趕忙站起來,把手裡的油條伸到他面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