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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弗斯哆哆嗦嗦地跟在勇敢的蘿莎後面走出來。他們算是把大門關上,我們說算是,是因為大門已經有一半被沒壞了。人們一看就知道有一股強有力的怒火,曾經像急流似的從那兒衝過
大約四點鐘,鬧聲又回來了;不過,這鬧聲對格里弗斯和他的女兒沒有一點危險性。這是把屍首拖回來,吊在平常執行死刑的廣場上的鬧聲。
蘿莎這一次又躲起來,不過是為了不看那個可怕的場面。
半夜裡,有人敲布依坦霍夫監獄的大門,或者不如說,敲代替大門的障礙物來得恰當。
原來是高乃里於斯·望·拜爾勒解到這兒來了。
監獄看守格里弗斯接下這個新客人,從拘票上看到犯人的身份,於是帶著只有看守才有的那種笑容,喃喃地說:
“高乃依·德·維特的教子;好,年輕人,我們這兒正好有你們家的專用房間;就把它給你吧。”
這個殘忍的奧蘭治派對自己剛說的笑話很得意。他拿起提燈和鑰匙,領高乃里於斯到高乃依·德·維特當天早晨給驅逐出境時離開的那間牢房。“驅逐出境”在這兒是那些革命時期偉大的道學家所理解的意思,他們像說一個崇高的政治原則似的說:
“只有死人才不會回來。”
所以格里弗斯決定把教子領到教父的房間去。
這個絕望的種花人,在到他這間房間所必須經過的路上,只聽到一條狗的吠聲,只看見一個姑娘的臉。
狗搖著大鐵鏈,從挖在牆上的狗窩裡出來。它聞了聞高乃里於斯,好在一朝得到咬他的命令時,可以認得他。
當樓梯的扶手在犯人的手的重壓下吱嘎作響的時候,那個姑娘微微開啟了她那間屋子的窗洞。她住的那間屋子就在樓梯底下。她右手拿著燈,燈光照亮了她的粉紅可愛的臉蛋和一絡絡螺旋形的美麗的金髮。她的左手掩住穿白睡衣的胸部。原來高乃里於斯出乎意外的來臨,把她從頭一覺中驚醒了。
這道被格里弗斯的發紅的提燈燈光照亮的黑魁魁的螺旋形樓梯,真是一幅非常優美的畫面,值得倫勃朗①大師把它畫出來:樓梯頂上是看守的陰沉的臉;伏在扶手上往下看的是高乃里於斯的愁容滿面的臉;下面照亮的窗洞裡的是蘿莎甜蜜的臉,和她那也許由於高乃里於斯站的地勢高,而顯得不大有效的貞潔的手勢。高乃里於斯站在梯級上,空虛而憂鬱的目光輕撫著年輕姑娘的潔白滾圓的肩頭。
①倫勃朗(1606-1669):荷蘭畫家,善以概括的手法表現人物的性格特徵。擅用聚光及透明陰影突出主題,運用筆法表現質感。
再下面,完全在黑暗裡,在樓梯的黑得一切都模糊不清的這部分地方,是那條大狗的紅寶石似的一雙眼睛。在蘿莎的燈和格里弗斯的提燈的雙重燈光下,鐵鏈上閃閃地發出金光。
蘿莎看到這個臉色發白的英俊的年輕人慢慢地爬上樓去,聯想起了她父親說的那句不吉利的話:“你就住在你們家的專用房間裡吧。”她臉上的痛苦表情,連那位傑出的大師也無法在他的畫上描繪出來。
這一個畫面只延續了一會兒,比我們描寫所花的時間短得多。接著,格里弗斯繼續走了;高乃里於斯只得跟上去。
五分鐘以後,他走進了那間不必再描寫的牢房,因為讀者已經熟悉了。
格里弗斯向犯人指了指床,就提著燈出去了。就在當天把靈魂交給上帝的那個殉難者,曾經在這張床上熬過多大的痛苦。
剩下了高乃里於斯一個人,他倒在床上,可是睡不著。他的眼睛不斷地盯著裝著鐵柵的小窗,窗外是布依坦霍夫廣場;他就是這樣看到了從樹後面透出的第一道蒼白的曙光,像一件從天上扔下來的白斗篷。
夜間,時不時的有幾匹馬在布依坦霍夫廣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