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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翠是個奴才,一個已經在宮中伺候多年的奴才,一個從四執庫苦苦熬出來的奴才。
原先她也是有機會出宮的,只是她放棄了這個機會,求了恩典,打算在宮中伺候主子到老。
如今她的主子是令貴妃魏嬿婉,也是她在四執庫當差時間的好姐妹。
魏嬿婉如今在後宮裡頭已經是太后、皇后之下的第一人,雖不能說有一手遮天的能力,卻也是能護他們周全的。
當御前掌事姑姑毓瑚來到魏嬿婉的住所時,瀾翠並不認為今兒的皇帝召見和往日有什麼不同,即便,今兒是由素來有著“尋事出之由,判六宮是非”的御前第一人毓瑚姑姑親自來傳的皇帝口諭。
自打乾隆九年的除夕,孝賢皇后將魏嬿婉舉薦給皇帝開始,魏嬿婉便一躍從一個普普通通的長春宮宮女成為魏貴人,又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成為令嬪、令妃、令貴妃,她和春嬋都曾無數次陪著魏嬿婉去面君,有時候甚至還能得到一些賞賜呢。
她和春嬋這兩個同樣從四執庫出來的小宮女,如今走在外頭也是有人行禮、問好的姑姑了。
這樣的日子,是當年的她連想不敢想的。
昨兒晚上是春嬋上的夜,早上她伺候著主子梳妝完畢,便被主子趕著去休息了。
在他們永壽宮,只要第二天不是有天大的事兒,頭天夜裡上夜的奴才第二天上午都是能安安穩穩去睡覺的。
只是,當她跟著魏嬿婉被毓瑚帶到九州清晏正殿的時候,女人的直覺、長久以來在宮中討生活練出來的敏銳,都讓她覺得今兒的九州清晏和往日實在有些不同。
今兒的九州清晏裡頭壓抑、沉悶、有種山雨欲來的緊張和詭異。
她一邊隨著魏嬿婉給皇帝、皇后請安,一邊不安地偷偷觀察著殿內的場景。
皇帝坐在御案後頭,神色不明,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來什麼。
也是,皇帝不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嘛。
不過,這不還有皇后嗎?
皇后如懿站在御案不遠處,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方才她家主子行禮的時候,也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若是她猜的不錯,今兒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這位繼皇后搞出來的。
最讓她心神不寧的是,進忠跪在一旁,他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進忠和他們永壽宮的關係,對於宮中的許多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有不少人知道,如今的令貴妃能聖眷不衰,御前的進忠公公可沒少出力。
他們這位一登上帝位就將扶持他上位的便宜生母生生困在後宮之中的皇帝,想來也是知道的。
奴才犯了錯,被主子發落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最讓人心驚肉跳的是,平日裡總是像影子一樣隱在各種陰影處隨時等著伺候主子的奴才竟然一個都不見了。
難道……
瀾翠不敢想下去,但恐懼還是快速地在她心間堆積。
果然,不多時,瀾翠便聽見繼皇后如懿對著令貴妃魏嬿婉丟出了進忠的兩個罪名:洩露帝蹤和穢亂後宮。
無論哪一個都是死罪,不論是嬪妃還是奴才!
瀾翠雖然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慌,這二十年來,幾個多少艱難險阻她們都走過來了,今時今日的情形,總不至於比當年她們無權無勢的時候、比繼皇后還有聖寵的時候更差吧。
可是,如今如懿雖然不得皇上的寵愛、不得太后的寵愛,可她畢竟還是皇后,是後宮的女主子啊。
各種念頭在瀾翠的腦子裡纏繞翻湧,激盪得她太陽穴隱隱作痛起來。
難道說今日便是她們永壽宮的末日?!
皇帝、皇后、魏嬿婉明明與她一樣身處九州清晏正殿,可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卻像是隔了一道寬闊的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