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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出現打破他的慣例。
這細小窈窕的女人騎著馬，一言不發卻又態度堅決地跟在他身後。
他從不主動講話。
而她話總是很多，且沒話找話，常常讓他感到不耐煩。
黃昏來臨不久，他們路過一個河塘。她忽然快馬趕到他身旁，指著遠處一道銀白閃亮的河灘欣喜地嚷道：&ldo;喂，你看！那裡有道河！&rdo;
那裡當然有道河。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呢？
他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
&ldo;河上有鴨子。&rdo;她結結巴巴地道。
&ldo;那是鵝。&rdo;他更正了一下。
&ldo;鴨子！&rdo;
她昂頭挺胸，伸長脖子，擺出一副鵝的姿勢，要和他理論。他卻將馬一打，走到前面，不再理睬她了。
漸漸地，天已漆黑一團，路也有些看不清了。天頂上一團冷月孤零零的照下來。深藍色的夜霧從林間漾起，觸手之處一片冰涼。
偶爾會有幾輛點著燈籠的馬車飛馳而過，說明他們還留在道上。
兩人互不說話，默默走了近一個時辰，仍不見半個村頭，灰袍女子打了個哈欠，問道：&ldo;你常常一個人這麼走夜路麼？&rdo;
他點點頭。
&ldo;你信不信鬼？&rdo;
他搖了搖頭。
&ldo;你覺不覺得這裡有點陰森森的？&rdo;她行到他的身邊，讓自己的馬緊緊地挨著他的馬，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
&ldo;你害怕了？&rdo;他道。
&ldo;笑話。這有什麼好怕的？&rdo;她道。
&ldo;拿著！&rdo;她竟將自己的馬韁交給他，道：&ldo;你替我拉著馬，我困了，要扒在馬上睡一會兒。&rdo;
他還想再說什麼，她竟將斗篷一裹，抱著馬鞍睡了起來。
他有些吃驚地看著她，覺得這女人不可思議。
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竟將自己的馬韁交給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竟然好像很放心的樣子，大大咧咧地睡著了。
一連一個多時辰，她扒在馬鞍上一動不動，顯然是進入了夢鄉。
&ldo;人在江湖上，不免要遇到各種各樣的女人。&rdo;一個溫暖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ldo;竹兄，好久不見。&rdo;不用回頭，便知道聲音的主人。
果然，竹殷騎著馬，施施然地來到他面前。
&ldo;女人的情感就像一籃子雞蛋，如果她要將雞蛋送給你，你一定得吃下去，不然就會壞掉。&rdo;竹殷笑眯眯地道。
聽見這個有趣的比喻，子忻悠然地笑了起來。
竹殷的話雖所指隱晦，他卻總能心領神會。
&ldo;許多男人要和女人在一起，原本也就是為了吃些雞蛋。你知道，在男人的世界裡，雞蛋總是太少……&rdo;
&ldo;這麼說來，女人肩負著向男人提供雞蛋的任務，&rdo;子忻道，&ldo;所以，她得保證自己籃子裡隨時隨地都有足夠的雞蛋。&rdo;
&ldo;你說得沒錯，女人原本就是個情感倉庫，生產雞蛋，撫慰他人。男人與孩子是她們主要的買主，&rdo;竹殷無聲無息地扭過頭去，看了那女子一眼，道，&ldo;小心喲！現在你自己的籃子裡，已然被人放了一顆雞蛋了。&rdo;
說完這句話，他神秘地一笑，道：&ldo;咳咳，老弟，我有事還要趕路，先走了。下次再聊。&rdo;馬鞭一揚，身影忽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