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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韶終是認出了,這個老人是他的授業恩師章淮柳。
嵐州啟蒙,平都開智,梅韶的詩書禮義皆有他言傳身教,直到蒼山事變,梅家覆滅,章淮柳幾次聯合學子上書無果,心灰意冷,獨自一人回到祖籍苄州養老。
苄州地處東南,正在平東侯和南陽侯各自的封地的交界處,互為兩處的門戶之地,往來客商不在少數。
算著苄州到此處的距離,章淮柳是早就知道朝廷的官員會從這裡路過,才卡著這條必經之路來喊冤。
章淮柳年事已高,大熱天地跪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滿頭汗濕,嘴唇都微微起皮泛幹,卻還是執著地舉著案狀,好似只要案狀沒有被收下,他就久跪不起。
面對昔日恩師,梅韶心中觸動難以言表,正要下車問個究竟,卻被白秉臣按住了。
「他不知道馬車上的是你。」
他的聲音透著冷靜和謹慎,梅韶回頭正好可以觸到他沉著的模樣,給他煩躁的心添上一點平和。
「朝廷官員巡視各州的訊息只有待巡的州府知曉,他是如何知道有朝廷官員從此處經過,重錦,你別衝動,免得給人當了靶子。」
白秉臣一面安撫住梅韶,一面看著寧寬將章淮柳手中的狀紙拿了過來。
拿到手白秉臣才發現,狀紙鋪開不小,大半都是請願人的名字和指印,上頭寫著苄州富商苟同官府以建造官道為由,侵吞百姓田地後,再出高價租給農民耕種一事。
農戶們辛苦耕種,所得粟米卻只能勉強果腹,有著苄州知府壓著,他們本著官不與民斗的性格,也就忍了,可近日來那苄州富商家來了一個親戚,兩人狼狽為奸,將農戶們上交的糧食提高了一倍。若是照此收糧,今歲秋收,苄州農戶不知有多少人食不果腹,餓餒而死。
看著這份供狀,白秉臣一時也不能分辨出其中真假,可此時下車,無疑是將這件真假難辨的事放到大庭廣眾之下去解決,要是出了什麼事,便沒了能夠轉圜的餘地。
沉思一會,白秉臣喚來寧寬低低囑咐了幾句,寧寬依言和章淮柳耳語後,章淮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是讓開了。
「走吧。」白秉臣朝著車夫吩咐道。
梅韶沒有聽清他和寧寬的話,此時見他接了狀紙又沒說些什麼就走了,焦急道:「硯方」
白秉臣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等了有一盞茶的時間,車隊已經到了城郊的小樹林中,他便叫停了車。
正值正午暑熱,停了車,白秉臣便叫他們就地休整,自己和梅韶下了馬車,到了一處無人之地。
「我記得你的輕功還不錯。」
「什麼?」
「往東二里,寧寬頻著你的老師在那裡等著。」白秉臣慢條斯理地將狀紙摺好放進他的懷中,囑託道:「問清楚情況要緊,查或不查,都不要給準話。」
「你不和我一起去?」
聞言,白秉臣失笑道:「我讓寧寬告訴他,你在馬車中,他才肯暫時讓開路,你還不去,他必定以為寧寬是在誆騙他。我這身子,等走到那裡,估計人都跑了。」
梅韶好似不信,還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怎麼,你不信,你看你幹什麼!」
白秉臣本來張開臂膀向他展示著自己的身子骨是多麼的受不住勞累,猝不及防被他攬住腰打橫抱了起來。
梅韶彎了嘴角,原地輕鬆地將他顛了顛,饒有興致地評價了一句,「確實很受不住勞累。」
「可是,你低估了我的身子和我的輕功。」低沉的聲音順著梅韶低下的動作吐息在白秉臣的耳畔,頓時撩起耳垂紅暈。
「你」
白秉臣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梅韶就已經騰空而起,輕點幾下樹枝,朝著東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