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後來 No.308—No.314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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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樣子拍了下來。這麼多年了，抓拍的習慣還是沒改。
“對了，”我說，“程小姐您看看剛才拍的照片，有沒有滿意的？我們選一張配合專訪發出去。”
程巧珍看了我一眼，挑好了照片。一張是正面照，一張是我剛才的抓拍。
“你拍人真的很有天賦……我能不能問一下，你是不是叫耿耿？”她問。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點點頭：“剛才沒好意思套近乎。”
“你們認識啊？”老範指了指我們，“那好，我有點兒事兒回公司了，先撤，耿耿你們聊著。”
老範走了，我和程巧珍坐到她剛剛被採訪的沙發座上。
“果然是你！”她驚喜地叫道，“我聽聲音才聽出來，你變了好多。”
我本能地轉頭透過旁邊玻璃看了一下自己。
頭髮長長了，用一根筆隨隨便便地盤在腦後，掉下來不少碎髮，老範還說這個範兒挺隨意的，好看。這幾年東跑西顛地拍片，面板曬黑了，人也瘦了很多，五官立體了點兒，好像的確不一樣了。
“不只是長相，還有氣質，”程巧珍沉吟了一會兒，“你真的變了很多。不像當初那個小孩了。”
我回想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
當年站在程巧珍面前的我，躲在爸媽身後，做什麼都不在狀況中，和程巧珍一比，可不就是個孩子。
“恭喜你啊，熬出頭了。”我客套。
“做喜歡的事情，不算熬。”她搖頭，說得坦誠。
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我也是這兩年才終於明白這個道理的。
高中的耿耿就很煎熬。
後來高考分數卻很理想，志願也報得出彩，考上了北京一所不錯的理工類大學，學生物製藥。這個專業在我入學那年還是大熱，出國容易，也適合在國內深造，製藥企業研發部門收入普遍不錯，又穩定。
我爸媽都說，耿耿就是這一點好，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中考也是，高考也是。
然而上了大學之後，那些專業課讓我比在高中的時候還痛苦，還煎熬。我本來就沒什麼自制力，本性又愛逃避，第一學期就有好幾門功課是60分低空飛過。
這種gpa就甭想出國了，除非找中介砸錢。
我爸說得對，耿耿同學的確在大事兒上從不掉鏈子。
可是每次我的短暫幸運，給自己製造的都是更大的痛苦。我在命運的十字路口擲色子，總能投中大家心目中最火熱光明的那條路。
卻走得雙腳鮮血淋漓。
畢業前實在沒有毅力考研了，投了一些世界500強的跨國企業，兢兢業業地填網申表格，寫了無數openstions（開放式問題），每一次的自我介紹回答得都不一樣。
誰讓我連自己什麼德行都越活越不清楚了。
很多外企的網站都不好登入，為了搶頻寬，我有時候會在凌晨兩三點的時候拿出筆記本在宿舍上網，一直寫到天亮。
閉著眼睛睡不著，腦子裡轉悠的都是那些問題和self-troduction（自我介紹）。
這時候，腦海深處總會響起一個聲音，帶著笑意，穿過教室鬧哄哄的人聲音浪，千里迢迢到達我耳邊。
他說，耿耿，你真有趣。
很多工作申請連簡歷關都沒過，看來都是成績的錯。
所以我就在我爸的期望下，報考了北京市公務員。
竟然又中彩了。
它意味著鐵飯碗，意味著北京戶口，意味著一種沒有恐慌的人生。然後就在我入職三個月整的那天早上，我辭職了。
沒發生任何大事兒。我自己都有點兒記不清了，那天早上好像是在下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