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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聽話人。公平地說,他米羅也一樣對自己不耐煩。―想到解釋一種複雜的思想需要使出渾身力氣,一想到說話要使用不聽使喚的嘴唇、舌頭和上下顎,一想到說話要折騰多長時間,他通常就懶得開口。他的大腦不停地運轉,和從前一樣快速,思緒萬千,弄得他有時候真想關閉自己的大腦,沉寂下來,給他一分安靜。可是,他的思想依然是自己的,無人分享。
只有簡除外。他能夠向簡傾訴。第一次她透過他家裡的計算機來到他身邊的,她的臉龐出現在螢光屏上。 &ldo;我是&l;死者代言人&r;的朋友。&rdo;她招呼他, &ldo;我想我們能夠讓這臺計算機反應更靈活些。&rdo;從此,米羅發現簡是惟一能夠聽他講話的人。一個重要原因是,她要有多大的耐心就有多大的耐心,從不替他把話說完,而是等他自己把話說完,這樣他就沒有一點緊迫感,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會使她感到乏味。
也許更重要的是,對她他不必把話說完,而對作為真實的聽話人卻必須把話說完。安德送給他一臺個人計算機――是一臺微型計算機收發器,嵌在一顆寶石裡面,就像安德自己戴在耳朵裡的那顆寶石。使用寶石感測器,簡在有利位置可以聽出他發出的每一個聲音、他頭裡面的每一塊肌肉的運動。他不必完成每一個聲音,只需開個頭,她就能聽懂,這樣他就可以偷懶。他就可以說得快些,而且對方聽得懂。
另外,他還可以無聲地說話。他可以默說――不必發出那狗叫狼嚎般彆扭的聲音,而他的喉嚨只能發出那種聲音。這樣,當他對簡講話時,就能夠講得又快又自然,絲毫聽不出他是個殘疾人。與簡交談,他有一種找到了自我的感覺。現在,他坐在這艘僅僅幾個月前才將&ldo;死者代言人&rdo;載到盧西塔尼亞星來的貨船的駕駛艙裡,害怕與華倫蒂的飛船相會。如果他能想出有什麼別的地方可去,也許已經去了――他不想和安德的姐姐華倫蒂見面,不想和任何人見面。如果他能夠一個人永遠待在飛船裡,與簡交談,他就心滿意足了。
不,他不會滿足的。他再也不會滿足了。
至少,這位華倫蒂及其家人是陌生人。他認識盧西塔尼亞星每一個人,至少他看重的每一個人――那裡所有的科學家、有文化的人、明白事理的人。他對這些人太熟悉了,閉著眼睛也能看見他們對他落到這個境地感到可憐、悲哀、無可奈何。他們瞧他,只看見地從前和現在的差異。他們只看到失落。
或許陌生人――華倫蒂和她的家人,能夠從他身上看到別的東西。
然而,即使是陌生人,這也不大可能。陌生人瞧他,看到的比在他殘廢之前瞭解他的人更少,而不是更多。至少,母親、安德、埃拉、歐安達和所有其他人都知道他有頭腦,都知道他能夠思維。當陌生人看見我的時候,會想些什麼呢?米羅想。他們會看見一個已經萎縮的、彎腰駝背的軀體;他們會看見我踽踽而行;他們會望著我像三歲的孩子一樣用爪子似的手握調羹;他們會聽見我那遲鈍、語無倫次的說話;他們會認為:這樣一個人別想理解任何複雜或者困難的事情。
那我為什麼要來?
我並不是來了,而是去了。我不是到這裡來見這些人的。我只是想離開那裡。離開。我只是中了自己設下的圈套。我以為一走就是三十年,現在看來僅僅對他們來說是三十年,而對我來說,只有一個半星期。光陰不再。而且,我單人獨處的安寧時光也結束了。幾乎。他幾乎說出會致使會面流產的話來。本來他可以偷走安德的飛船,揚帆遠航,永遠航行下去,不必面對另一個生靈的。然而,他不是這種逃避現實的廢物,至少現在還沒有。他認為自己還沒有落到絕望的地步。也許他還可以做些事情,證明自己還有理由繼續活在這個軀體裡。也許,首先他應該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