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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縣是從青丘山回都城的必經之處。

這日下午,行至分岔路口,一陣急雨襲來,三人下了馬躲進路口涼亭。

正巧,一夥商隊從杞縣方向緩緩而來,眾人穿黑衣騎馬,冒雨護送十輛馬車。雖然每輛車均由四匹騾馬拉拽,但馬匹行進仍舊費力,遇到泥濘處,護衛們還要下馬幫忙推車。

“這是拉了什麼重物?”金石見貨物全部由防水布覆蓋,好奇地自言自語。

蕪央搖頭,卻也心生疑團,他注意到護衛的佩刀,都是衙門裡的制式長刀,商人哪裡來的官府用刀。

見他們往右邊岔路而去,金石問:“那條路通向哪裡?”

“雲京。”蕪央回答。

商隊剛過,雨便停了,太陽還躲在雲層後,空氣清新而涼爽,三人繼續趕路。

越靠近杞縣,光禿禿的山包越多,剛被砍伐的樹林,露出成片的樹幹斷截面,遠遠看去宛如被拔了毛的雞皮。

遙見縣城時,已是日落西山,方圓百里之內雜草叢生,不見一顆樹木,夕陽將草地鋪染成金黃,在蕪央看來有種熟悉的荒涼。一根巨大煙囪,孤零零地豎在城裡,就像祭祀用的粢食上插了一根筷子。風雨已停,縣城上空的濃煙肉眼可見,彷彿城內燃起了大火。

到達城下時,已是夜晚。灰磚城牆高大結實,城門堅固緊閉。蕪央心中納悶,怎麼最近每到一個地方,都是夜晚。他從門洞給守衛遞上腰牌和文書,片刻後,隨著門軸的吱嘎作響,包裹著厚厚鐵皮的城門緩緩張開大嘴,將三人一口吞入城中黑暗。

“沒想到白澤府的腰牌如此好用,可以夜間入城。”金石對白澤府更添幾分期許。父親爭取讓他進白澤府的事情,母親並不同意。母親向來沒主見,遇事就慌,但在這件事上態度卻十分強硬,生怕兒子吃苦。金石的弓箭本事是自己偷學的,平時用不上,只有在出城打獵時出出風頭。

“守備府和白澤府同屬於震陲司,頂多算內部行方便。”對此,蕪央早就習以為常。

“我和守備府的朋友出城狩獵晚歸,他們的腰牌可不能夜晚入城。”白澤府歸震陲司大司空直接領導,很多事情享有特權。如果自己能進白澤府,一定會讓母親和朋友們刮目相看。這趟差事的歷練,讓金石有了證明自己的想法,他頓了頓,鄭重其事地問:“我這種水平的,怎樣才能進白澤府?”

蕪央見他神色嚴肅,打消欲嘲諷的念頭,解釋道:“首先要立大功一件,才能獲得試煉的資格。”

“多大的功勞?”

“竹協村和蒼龍鎮的事肯定不算。”後主是蕪央解決的,朏朏怪是塗莉智取的,即便把金石加進去,改編後上報,‘休隊’的偽師們查驗時,總能弄清原委,到時候更麻煩。當然,雲林鐵衛的事確實是金石所為,可那事壓根不能提。

“你立的什麼功,怎麼進的白澤府?”金石追問。

“先去驛館吧,以後再說。”蕪央強勢地攔住話頭,懶得講自己的故事。

蕪央本不想入城,嫌麻煩,從小就露宿街頭,反正睡哪都一樣。雲林鐵衛的事情攪得他心神不寧,直覺讓他抓緊時間趕路,回都城再拖下去會別生枝節。但是,金石和塗莉堅決不同意,之前路過兩個客棧都沒停留,他們需要休息,需要洗澡。蕪央低頭嗅了嗅,身上的氣味確實難聞,就也同意了,但是必須住驛館,因為免費。

“怎麼這麼髒?”塗莉突然問。

蕪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杞縣。抬眼看去,密集歪斜的房屋,在夜色中投下參差不齊的剪影,就像酒鬼的滿口爛牙。藉著月光,隱約看清屋頂和牆壁,甚至是枝葉稀少的樹木上,都裹著一層粘膩灰塵,連街邊窗戶映出的燈光也比別處黯淡不少。

“杞縣盛產鐵礦,是為都城供給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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