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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並不是想提起傷心事，而是，單純想聽母親說一句，不是他。

今母閉了閉眼，長久不語。

&ldo;媽，我和陸歸也依舊在一起，他不該因為他父親的過錯承受我們的指責。&rdo;今晨俯身，將側臉貼到今母的腿面上，&ldo;我希望你能接受他，我們一家人以後好好在一起。&rdo;

今母輕撫女兒的發頂，當初陸先生乍然到病房警告他們，陸歸也是你們女兒高攀不得的人，陸家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進的。單單幾句話，便將今父平生最看重的尊嚴狠狠踩在腳底碾磨，那種目空一切看不起任何人的表情，她此生都難以忘記。

可是，當處理好今父的後事。

那位陸先生的兒子出現在墓前，他並沒有歇斯底里責怪她，質問她為什麼不和今晨說清楚。他眼神平靜地驚人，頎長的身影靜靜立在雨幕中，緩緩彎腰鞠躬，隨後道別離開。

今母哽咽出聲，眼淚順著臉頰滑落，&ldo;小晨，你要明白媽媽做的一切是為了你。當時只有那麼說，你才肯離開他。陸先生那樣的人，我們鬥不過。&rdo;

今晨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語氣堅定，&ldo;現在不會了，我和他會好好在一起。&rdo;

我知你性格不強硬，被生活摧折不得不軟弱，但我亦知你愛我。

如天下父母之愛子。

今晨忽然想起《生而破碎》中的一句話：

&ldo;人生而破碎，卻奢想以愛彌之。&rdo;

有何不可。

-

京州人民醫院，精神科住院部。人來人往卻無人關注的走廊拐角處，病房門緊緊關閉。

護士結伴經過，不免斜眼嘀咕幾聲，&ldo;上面的人吩咐不能給307特別關照，這老頭到底得罪什麼人了。&rdo;

&ldo;誰知道，整天就知道傻笑&l;嘿嘿嘿嘿&r;也不知道笑什麼。&rdo;

……

男人穿一身黑色及膝大衣，聽到她們的話腳步略頓，藏在暗色中的面容看不清晰，他快走幾步，停在病房門前。

落在後面的護士小聲提醒：&ldo;先生，您是這位老人的家屬嗎?如果不是，請不要靠近哦。&rdo;

他淡睨她一眼，&ldo;我是。&rdo;

隨即旋開門把側身進去。

病房的窗簾緊閉，走近一步，踢到地上散亂的東西，陸歸也用腳尖碾了碾，碎玻璃滑過瓷磚發出刺耳的響聲。他微眯起眼，摸索牆面上的燈擎，還未來得及按開，角落傳來幽幽的男聲。

&ldo;我的好兒子，終於來看我了。&rdo;

聲音蒼老，像是磨砂石一下又一下，將聲帶打磨薄，沙啞難聽。

陸歸也按開燈擎，垂眸看向角落，陸欽蜷縮在那，平常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此刻散亂不已，記得送他進來時，只有鬢角是白的，現在白髮幾乎佔據四分之三。

陸欽睜大眼，慢慢笑出聲，&ldo;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堂堂一介商界奇才，竟然敗在了自己兒子手裡。&rdo;

陸歸也慢條斯理整理腕口的衣袖，靜靜等他將肚中的怨氣吐乾淨。

陸欽突然拔高音量，&ldo;怎麼可能‐‐你太小看我了，想讓我在局子裡呆一輩子?不可能!&rdo;

陸歸也不置可否點頭，&ldo;所以你就謊稱有精神病，被轉送到醫院。&rdo;

他也是前幾天得到的訊息，一世精明的父親，竟然不惜說自己有精神疾病。

不對，不是謊稱。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