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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放在家裡。她和白城都喜歡檀木的香味,她特意淘到了這個味道的沐浴露和香水,等著他回來時讓他聞聞。白城很少很少抽菸,但她還是買了一個菸灰缸,男人踏入社會後,總是有身不由己。楊嘉如每天跟著電視學習做飯做菜,她聽顧念說白城做得一手好菜,但她始終覺得,這事還是應該女人多做些。好幾次她在切菜時幻聽到了門響,抬頭,幻覺裡白城笑著推開門。回過神,大門緊閉,她切洋蔥,流了不少的眼淚。她不在白城面前哭,卻在他不在的時候,任思念氾濫。
她想白城,想和他一起過日子,想把自己曾經四年來壓抑的感情用一生傾注。她期待著他說的那些話,要帶她去看的地方,要帶她吃的東西。天微涼時,她仍蓋著薄被,她在等白城回來給她溫暖的懷抱,擁著她入眠。
開學後的一個月,楊嘉如又擠時間回了H市,在車上的她反覆地想,見到白城後她該說什麼,是指責還是笑著什麼也不說。可是到了N大,她徹底死心了,他們都說,她聽說——白城輟學了。
白城班裡和他玩得比較好的哥們說,白城去了W市就終斷了旅行,他回來時整個人垮了一般,沒有精神,鬍子未刮,相當頹廢。人家說這話時小心地觀察她的表情,她就只是笑。她問他們,“知道白城去哪了嗎?”
有人說:“說是回S市了,多了他沒和我們說。”
有人說:“誰知道這傢伙怎麼的,不就去了趟W市嗎……”意識到失口,住了聲。
楊嘉如謝謝這些人給的訊息,那一晚,她沒有馬上離開H市,她在街漫無目的地走著,看街景,看一處一處她和白城走過的地方。想著他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到電話亭再次撥通了那個爛熟於胸的號碼,這回,通了。
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聽,楊嘉如就反覆地打,她想問問白城:“你說的那些話,還算數嗎?”可是,他不接。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倔強地一次次撥電話,候在電話亭外的人看小姑娘如此,也沒有人催了,轉身找別處打電話。最後一次撥通他的電話,響了兩聲後便被結束通話,對方竟然說:“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那麼,過條馬路就沒訊號了嗎?楊嘉如笑。她走出電話亭,迎面駛過來一輛紅色的車,不是跑車,她卻瘋了一樣追上去,追到所有人以為她在拍電影。那之後的幾年,楊嘉如看到紅色的車就全身發抖,眯著略近視的眼細細地看,車子從身邊駛過時,她扭了頭使勁地看。她開始更加厭惡跑車,厭惡紅色的車,她突然聯想到當年他買這車時,一定是買給顧念的。
有一種驚覺地痛楚在四肢漫延。她跑到網咖窩了一夜,反覆看白城的QQ頭像,個性簽名是“在路上,W市的風光還不錯,我曾愛過的人,再見。”楊嘉如冷笑,他沒有忘了顧念對吧,那麼她和他的一切,算什麼。恨他,用力拉黑了他的QQ,然後把自己的個性簽名改為“你尋你的萬水千山,我是你的一念之間。”
從那天起,楊嘉如的生活裡不再有白城這個人,從那天起,楊嘉如站在H市舊城址的樓梯上哭得聲斯立竭而喊出“白城,你是個混蛋!”後,她是真的傷到了。
人生在世,誰沒愛過一個混蛋。可是即使他再混再渣,經年後憶起,他仍是你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有些故事沒有句點,瞬間的結束用無盡的省略號代替。但楊嘉如不喜歡省略號,她用積蓄買了一隻手機,是白城提到的他用的牌子,她回到B市後把坐機設為黑名單,撥打,對方說:“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她沒有過一條馬路,卻笑自己的敏銳。最後發一條訊息,“白城,至此之後,你我陌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無所謂了。
楊嘉如是笑著搬離“他們”的那個家的,買給他的東西都沒有帶走,最後回身看一眼那個屋子,似乎能看到他在那一夜的影子和自己痴痴等著的傻樣。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