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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知事列舉了大量事實證明鴉片已在寧城形成了禍患,然後把宗雪竹的建議交給大家討論,請大家各抒己見。
“好主意!”呂雲逸說,“施政不專便查處不力,查處不力便難以禁絕。”
“煙患極易反覆猶如痼疾,”胡石玉說,“施政不專,查處不力,斷無自生自滅的道理。”
“禁絕煙患須嚴刑峻罰。”王團沙說,“不對煙患痛下殺手,煙患就會週而復始,屢禁不止。”
“不過,”宗四說,“這可是需要花費的事,不光花費人力,還得花費財力,不先把這事籌劃清楚,誰也不肯餓著肚子、空著雙手去禁菸。”
“另外,”莊子煬說,“鑑於雍陽鎮和礦區同處一地,又都是煙毒成患的地方,專事禁菸的機構不妨就設在雍陽鎮。”
事實上,孟知事此前已經準備了一個方案,這個方案不但把將要在雍陽鎮成立的機構命名為禁菸局,而且還把禁菸局的人員招聘、物資裝備、經費來源及其和雍陽鎮警察局合署辦公等事項籌劃得井井有條。所以當孟知事把這個方案公佈之後,大家都認為這個方案無可挑剔。當呂雲逸代表商會說願意給禁菸局提供經費時,胡石玉也代表中原公司表達了資助地方政府的誠意。
王月波從水竹屯回到雍陽這一天,恰巧是禁菸局成立的日子。他這時已經搬了家,一座青磚灰瓦的四合院就建在王氏宗祠旁邊。為使每個房間都具備生活條件,八個能工巧匠足足幹了兩個月才把堆積如山的酸棗枝木料做成各式各樣的傢俱。家裡還僱了十幾個長工,耕種著兩千畝土地。土地都是他從族人手中陸續購買的。由於這些族人都已經棄農從商,不再把土地看做命根子,因而價格格外低廉。起初人們都以為他花的都是他當國會議員時的積蓄。後來,有人發現鎮上的益民錢莊是他和王泰興合股的生意,人們才知道他求舍問田的錢大都來自益民錢莊。與其他錢莊不同,益民錢莊只放貸不攬儲,哪一個商人的資金週轉不靈時,只需找另外一個商人作保,既是股東又是經理人的王泰興就會把錢貸給哪一個商人。有人認為益民錢莊放出去的錢都是惟利是圖的高利貸,王泰興卻在商會的會董會議上辯解說這不是事實,因為在多數情況下,益民錢莊放出去的錢只是有利可圖,假如惟利是圖的話,那便背離了他和王月波的初衷,益民錢莊就不能再叫益民錢莊了。事實上,大多數商人都認為益民錢莊是一個可以充分信任的救急救難的錢莊,只有幾個擔心償還不清貸款的商人經常跑到商會去訴苦,在會長面前抱怨益民錢莊名不符實。可是,當呂雲逸把他們的怨言轉告給宗雪竹時,宗雪竹卻認為他們的怨言毫無道理。
“這可是兩相情願。益民錢莊如有奸富行徑,商會理當勸阻,乃至制裁,可益民錢莊和他們的營生如出一轍,也是末富之道,他們並沒有指責益民錢莊的理由。”
宗雪竹認為王月波一邊著書立說一邊求舍問田也無可指責。儘管王月波回到雍陽這一事實表明他已從政治舞臺上敗下陣來,但在宗雪竹看來,這只是暫時的沉寂,過不了多少日子,他就會重返北京。至少,他去水竹屯會見一個神秘人物就是一個預兆。可是,他從水竹屯回到雍陽後,卻沒有馬上說明那個神秘人物的身份,起初只對宗雪竹說隱居在水竹屯的神秘人物也是一個研究中庸的學者,寓居青島期間就曾經認真讀過由他饋贈的《雪竹堂文集》,對宗雪竹的研究始終持以讚賞的態度。
“你說的是東海先生吧。”宗雪竹說,“他可是一個好人。”
他大吃一驚。但他接著便想起了袁氏兄弟宴請宗雪竹的情景。那時,袁克文曾推薦過徐世昌,結果包括梁啟超在內,宗雪竹都沒叫他們題跋作序,最終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思為《雪竹堂文集》自序其文。於是,他笑了起來。
“正是東海先生。先生不曾和他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