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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成書童的太監總管忙步出長亭迎慕君堯:「聖上說什麼也要跟出來,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慕君堯眉眼安詳:「微臣不敢推拒,若是聖上不嫌棄此地簡陋,自可與微臣同行。」
生於深宮之中的少年一出生便是太子,不曾見過民間景緻,今次頭一回偷溜出來滿眼都是驚奇和興味。
慕君堯在一處墳前停下來,墳前栽種的綠萼梅花花瓣飄飄落落,他拂袖掃去塵土,將護得完好的紙錢元寶輕輕放在墳前,又喚船伕取來火摺子和火盆。
紙錢和元寶在火光裡慢慢燃盡,少年帝王閒著無事,索性辨認起墓碑上的模糊字跡。
「……先室慕君堯夫人之靈?」
帝王止住了口,父皇早先被人刺殺落了病根,彌留之際將他託付給慕君堯,慕君堯的存在對於他而言亦師更亦父。
他知他家中既無親母亦無髮妻,曾經年輕時僅僅同當時的安親王之女有過婚約,然而安親王之女惠安師太圓寂多年,眼前的一切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帝王疑惑問他:「太傅何時娶過妻?太傅夫人是誰家的姑娘?」
慕君堯摸出一盞河燈置到香爐前,因帝王一句無心的話,思緒悄然越至多年前。
他一生摯愛的妻歿於二十年前的煙花三月,溫暖陽光撫上她毓秀恬淡的面容,他親眼看著她在他懷中與世長絕。
她雙目渙散,最後留下的話卻是如有來世不願再做丫鬟。
他抱著她冷透的身體神色茫然至極,她的言下之意究竟是不願再同他相見,還是她想擺脫身份的鴻溝光明磊落地站在他身前?
然而謎底他再也無從得知。
他親手將她下葬的那日,安王府郡主一身緋衣跑來山上尋他,雙目通紅扯住他:「君堯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
慕君堯漠然把她推到一邊:「郡主同在下毫無瓜葛,還望郡主自重。」
小姑娘哭得肝腸寸斷:「我是對你隱瞞身份不假,可是君堯哥哥你知不知道,碧水愛慕你愛慕得快要發瘋!嫣紅她一個小小的罪臣之女,憑什麼讓你魂不守舍,憑什麼?」
「所以你就逼死了她?」
雲碧水陡然睜大眼睛。
「那日王香也在房中,你對她說的話,我全部知曉。山高水遠,你我今日言盡於此,郡主是成堯未過門的妻子,還望郡主自持身份。」
她在他身後崩潰大哭,上氣不接下氣道:「嫣紅服侍你多年,身子磋磨得不成樣子,她遲早都是要去死的與我又有何干?她究竟有什麼好能讓你一顆心都死在她身上?」
慕君堯回憶起那日田莊上她那次的以命相護,少女如花的嬌顏在烈日下生動熾烈,是他抵擋不住的艷色撩人。
這麼好看的姑娘怎能在他一個得了瘟疫的廢人身邊蹉跎年華,他要放她出府另覓出路,她卻扒拉他雙腿死活不走。
她命令他好好活下去,為了娘為了自己報仇,哪怕苟存於世也要活下去。她認真的神色讓他神迷,他第一次對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貼身侍女有了妄念。
他拿著毛筆正要去水缸刷洗,黑夜裡,她在水缸邊的雪白身影格外惹眼。
她披上衣服轉回屋子,慕君堯回過神驚慌失措奔到桌案前,聽著她走近的腳步聲心如鹿撞。
此後她的一言一行他全都看在眼裡。
他腹中飢餓,她夜入廚房偷了一堆菜蔬回來。
他無法離開田莊,她便親自求了王氏。
水井邊,他捏住刻刀的手指被磨得生疼,而她反握住他的手掌又軟又涼。
她日夜趕工替他製出貼身的衣衫,他仍記得一襲白衣邁進馬車中,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與欣慰。
嫣紅身上的鞭傷如郎中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