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青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八零中文www.80z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會回來的◎
為了做出點漂亮成績, 景緻那段時間很忙,什麼都不懂,什麼都要摸索著前進, 談播出平臺, 談劇本,定導演和演員,被人罵得狗血淋頭,每天睜開眼, 整個人就焦慮得不行, 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感覺有人在追著她。
但就是這樣,竟然也慢慢地,愚公移山般地組建起了一個小有規模的初創公司,最後頂著眼下淤青把成果拿給戴鳴霞看, 就連戴鳴霞也憐愛了,活脫脫就是個為人賣命的死士。
她身上總有種全力奔赴的憨樸,不管是她如何投身於這個浮躁的圈子, 都不能泯滅的。
一旁的溫以澤看著沒來由地生氣, 招呼也不打一聲離開了。
“在生氣呢, ”戴鳴霞笑笑,寬容得像是個慈愛的母親,“他就是想讓你多休息休息。”
景緻低著頭,看著綿軟的陽光爬上她的手背, 她說:“那兩三年裡,他自己不也玩命地拍戲,練形體臺詞, 見組跟組。”
其實和她沒什麼不一樣的。
戴鳴霞笑著點破:“他這麼拼命還不是為了他自己和整個團隊, 你呢?你又為的是什麼?”
景緻靜默不語。
隨著軟弱無力的陽光, 一同陷入柔軟的沙發裡,將她的心也緊緊裹住,只有她的眼睛是睜開的,盯著天花板,眨眨眼。
在她即將睡過去,昏昧沉沉的午後,好像有人撥雲攏霧一般在她耳邊問:“程寄這個人有什麼好呢?值得你這麼拼命賺錢。”
那聲音綿厚無形,景緻有心也抓不住,只是意識稍微回籠的時候,才發現眼角淌下一滴熱淚。
六月的時候,時值黃梅,她下了一趟江南。
那時候紙傘青衣,細水環繞白霧中,滿地的瓊脂碎玉。
景緻坐在茶樓,裸露在外的嫩白雙臂起了寒意,平平看向水霧迷漫的西湖的時候,還真有點“一蓑煙雨任平生”的意境。
自從落難一般地逃去北京,景緻已經很久沒回來這個熟悉的城市。
“很久沒看到這個景象了吧。”對面年老的聲音開腔,將景緻的注意力拉回放到他身上。
比起景向維,面前的男人明顯要年輕許多,但也早就皺紋橫生,下巴上的軟肉毫無彈性,軟啪啪的。
早已不是她記憶中如日中天的模樣。
景緻喊他費叔叔,一開口些許哽咽。
費叔叔應了一聲,喊她小景,和以前過年時候送他洋娃娃時候一樣親切。
但時過境遷,景家破產,一朝敗落後,欠款一直沒還上,兩家心中隔閡已久。
景緻這次來杭州就是為了償還債務,一次性付清。她從身邊的包裡,拿出一張嶄嶄新的銀行卡。
說了一些感恩費叔叔過去照顧的體己話,最後恭敬地遞給他:“遲到了這麼多年的人情,總算在這一天還上,實在是慚愧。”
然而接下來的一些話讓景緻愣怔許久,費叔叔說:“小景,不用慚愧,有人替你還了。”
他的嗓音深沉,是杭州城小弄堂里長滿青苔的厚重石板。
他把銀行卡遞還,說早在17年11月的時候,就有人替她償還了。
費叔叔都不用說這個人是誰,景緻就已經從故事的開頭猜到了結尾,但聽完之後仍然讓她為之怔忡,雙手攏著茶杯,垂著眼眸盯著銀行卡上的圖案看。
像塊永立岸邊,默然不語的瀺石。
“他親自來的杭州,連本帶利把錢送還給我,很客氣。”
那個男人還說了一些景家的事,很平淡的語氣,像是在談商場上的生意,但費叔叔事後總結,他拐彎抹角說的都是景家的不容易。
費叔叔後知後覺,原來那年景緻給他打電話,讓他寬容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