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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像不可遏制的洪水,瞬間便把樊霄淹沒,他慌張的將遊書朗擁進懷裡,緊緊抱住,讓溫熱的體溫和跳動的心律,趕走他的驚慌失措。
可沒什麼用。即便人在懷裡,樊霄還是覺得遊書朗離他千萬裡,站在高階之上,搖搖欲墜。
「我說的那些都是屁話,沒有任何道理,你以前不是不認同嗎?你不是說只要活著,總會有人告訴你,這個世界其實還不賴,挺美好的。」
樊霄似乎聽到了那晚他與遊書朗並肩坐在海灘上的濤聲。
濕鹹的海風,輕輕揚起遊書朗的髮絲,他向自己伸出手,目光溫柔。
「樊霄,何必逼自己一遍一遍掀開傷口?不能看海我們就不看,我們回去關窗鎖門,就聽不到這該死的濤聲了。」
海風鼓動著他的襯衫,在月光的清輝中,那個會告訴自己世界其實不賴的人,被樊霄遇到了。
可當時的他,只想把遊書朗弄髒,據為己有,禁錮成自己的專屬物!
那個經歷了無數苦難,依舊溫暖明亮的人;那個唯一對自己說「別怕我在」的人;那個強大堅韌,無懼一切的人。
被自己親手扼殺了……
如今,遊書朗的聲音像斷了線的風箏:「這個世界……我努力過,但沒有用。」
樊霄:「……」
那種即將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絕望再次光臨。樊霄幾乎是落荒而逃,他咬緊牙關,控制著自己即將沉淪的意識,迅速翻身下床。他不想嚇到遊書朗,但腳下的海水已經漲了起來!
樊霄踉蹌地推開雜物間的門,投身黑暗,隔斷了一切現實……
再次有意識時,朦朧的視線內,遊書朗背對著光源站在雜物間的門前。
他的手還搭在門板上,長長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樊霄下意識向影子的方向湊了湊,好似這樣就能離遊書朗近一點。
「這又是什麼新花招嗎?自殘?在賭我心軟?」遊書朗一步一步走進來,蹲在樊霄面前,看著滿臉是血的男人,冷言道,「可是事實是,你要是死了,我可能會活得容易一點。」
他起身往出走,扔下一句:「撞牆的聲音聽的人心煩。」
樊霄扶著牆慢慢站起來,他穿著襯衫西褲,那是剛剛在床上的情趣,原來遊書朗喜歡,現在卻無動於衷。
他緩了一會兒,待頭不那麼暈了,才忍著疼走出雜物間。
室內開著燈,遊書朗正向杯子中倒紅酒。
樊霄走過去坐下,先抽出幾張紙巾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又屈指在大理石檯面上敲了敲,意思是要酒。
遊書朗推了一杯過去,樊霄禮貌的道了謝,兩個人的相處像並無齟齬一樣,除了一人半身是血,另一人熟視無睹。
樊霄抿了一口酒,驅走殘餘的幻象,緩緩說道:「書朗,我是那種見不得『好』的人,只信人性有惡,人的善念都是裝出來的,要麼就是還沒與自己的利益相悖,只要涉及自己的利益,沒人能夠做到與人為善。」
傷口的血還在緩慢地溢位,一滴血順著下頜,落在碎石紋的白色檯面上,碎裂的樣子像一朵詭異的鮮花。
「我最初見你,便覺得你偽善,想讓你出醜,背地裡出了很多陰招,使了很多絆子。後來慢慢的,覺得你是真的好,就是有點不自量力,什麼事都管,什麼心都操。其實現在想想,我當時已經被你吸引了,只是自私地只想讓你管我,只對我好罷了。」
他摸了根煙,用沾著血的嘴唇叼著,樣子像末世中狠戾俊美的獵屍人。
點了煙,搖滅火柴,他又說:「我被你吸引,慢慢的離不開你,但我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了你,愛上了我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就只能……只能一遍遍的傷害你。」
「我做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