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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別問了，漢卿，我是因為高興……才落淚的。&rdo;谷瑞玉不想將心裡的苦楚說出來，因為那樣會讓張學良心裡難受，同時也將她對自己出身的怨尤再次擺在了相愛者的面前，使得雙方都覺難堪。谷瑞玉急忙拭拭淚說：&ldo;第二條呢，你說！&rdo;
張學良說：&ldo;父親說，如果你真想和我在一起，今後……就不要拋頭露面了。&rdo;
&ldo;不許拋頭露面？&rdo;谷瑞玉又是一驚。張作霖的這一條件，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從前她只是天真地認為，只要自己得到了張作霖的承認，一切苦惱都會迎刃而解了。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唱戲的女子，即便同意永遠不再登臺唱戲還不行，張作霖所謂的不許拋頭露面，實際上就是讓從前艷幟高揚、臺前賣唱的她，從此在任何公開的場合銷聲匿跡。如果此事對於那些平時安於家居的尋常女子，也許並不過分；但是她谷瑞玉在瀋陽周大文家裡匿居了月餘，已經感到心緒焦煩了，如若一旦和張學良結婚，從此過著隱居的生活，她自己也難以保證是否能夠承受。想到這裡隱居的痛苦，谷瑞玉臉上的笑意忽然消逝了。
&ldo;怎麼，你接受不了？&rdo;
&ldo;不，我能夠接受。我早就厭倦了拋頭露面的生活。如若將來我和你在一起，情願從此不問屋外的閒事。一個心思在家裡做你的賢內助。其實，這有什麼不好呢？&rdo;谷瑞玉心裡雖然萬分痛苦，可她知道自己決不能在已經爭得的名份面前，又因她的一時任性而失去了爭盼到手的東西。所以，她儘量在他面前表現出信誓旦旦的神情。半晌，谷瑞玉又問道：&ldo;漢卿，還有什麼條件，你為何不都說出來？我早就說過，沒有什麼條件不能接受的。&rdo;
&ldo;好吧，瑞玉，我看得出來，你為了我們的愛情，已經情願犧牲你的一切了。&rdo;張學良心裡被她的堅韌痴情深深打動著。他對谷瑞玉說：&ldo;你也許知道，我們張家不是普通的尋常百姓。父親在東三省巡閱使的地位上，他的一言一行都事關軍政。而我雖然僅是個旅長，可在東北軍裡也舉足輕重。你也許知道，在我們的家庭裡，儘管女眷眾多，可是任何人都不能詢問軍政要事。正是因為如此，父親說的第三條，就是你今後不得參政！瑞玉，這一條你做得到嗎？&rdo;
谷瑞玉聽到這裡，輕鬆地嫣然一笑，說：&ldo;漢卿，你看我是那種參政的女人嗎？大帥這樣限制我，說明他老人家看得起我谷瑞玉。其實，惟有這一條對我最無約束力，因為我沒有參政的能力，因此也就沒有接受這一條的難處。&rdo;
&ldo;好吧，瑞玉，有了你的這種保證，我心裡就有底了。&rdo;張學良聽谷瑞玉答覆果斷，心裡一度有過的擔心和憂慮，都頓時煙消雲散了。
那天，他們在周大文家裡談了許久，這是自谷瑞玉結識張學良以來彼此談話最投機的一次。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從那天晚上開始，就走上了另一條道路‐‐與梨園賣笑截然不同的道路。有了張學良的信任，自己也就有了終身的依靠。她爽然地接受了張作霖的約法三章，非但沒感到自己的手腳從此被這個大家族束縛住，反而有一種得到信任的感覺。
風兒刮過了寂靜的小院。梨樹發出颯颯的輕響。谷瑞玉站在偌大一片梨花叢中，感到心裡無限的寂寞。在周家已經過了一個冬天，她當初答應張學良轉達張作霖的話，現在才感到那三條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特別是約法三章中不許她拋頭露面一條，更讓她感到精神的壓力非同一般。谷瑞玉那時並沒有想到，這三條約法會將她禁錮在一種特定的生活圈子裡。現在她才體會到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