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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什麼？你……你敢說我軟弱？&rdo;他眼睛裡迸發怒火。
&ldo;是軟弱，如果你不軟弱，為什麼要把手槍對準自己腦袋？&rdo;
谷瑞玉的話讓張學良為之一震。他緊攥著手槍的那隻手，忽然不再拼命的掙紮了。他感到谷瑞玉的話像一把尖利的刀子，深深地刺中了他心中的要害。他不敢繼續與她去爭那隻手槍，眼裡震怒的神情也開始變得柔和起來。剛才那股不自殺身死就難以面對失敗困境的兇勁，不知何時竟在他的身上消失無餘了。
&ldo;漢卿，只有敢於面對失敗的人，才有可能接受勝利。不然的話，他就不是一個能成氣候的將軍！&rdo;谷瑞玉在關鍵時候說的話，在他心裡產生了巨大的震憾。他知道如果那時候他身邊沒有谷瑞玉的話，也許他會逞一時之勇，就在感情衝動下躺倒在血泊裡了。一場可怕的悲劇就這樣避免了，張學良知道是谷瑞玉救了他一條性命。想到這裡，他更加後悔當初谷瑞玉從瀋陽來楊柳青時自己對她的冷淡與無情。
&ldo;漢卿，你來看呀！&rdo;張學良正站在那疾駛的列車上，隔窗望著霏霏的春雨，忽聽有人叫他。看時，原來是谷瑞玉笑盈盈出現在他的面前。她已經早就發現了他，這時將他讓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指著車窗外起伏的長城說：&ldo;那裡可就是長城的起點？&rdo;
&ldo;對，那裡就是山海關，大帥和大批從前線上撤退下來的人馬，此刻大多都集聚在那裡。&rdo;張學良凝望著越來越近的長城堞樓，在風雨如晦中，古長城依然如昔，雄踞在群山之巔。他知道大量從前線敗退下來的奉軍人馬，一定都在長城腳下集聚著。他想到那些風雨中的人馬，心裡又難免有些沉重。
&ldo;漢卿，我們應該在這裡下車。&rdo;谷瑞玉忽然意識到什麼，她提醒說：&ldo;既然現在是東北軍最困難之際，你應該留在這裡協助大帥收拾殘局。&rdo;
張學良聽了她的話，若有所悟。他不像在楊柳青前敵指揮部那樣，對谷瑞玉的意見充耳不聞了。他忽然感到自己的鞍馬之旁能有谷瑞玉這樣的女人隨行，未嘗不是戰爭中的幸事。就在這時，軍車忽然在山海關車站停住了。張學良對身旁的谷瑞玉說：&ldo;瑞玉，我們就在這裡下車吧！&rdo;
第二卷 夏第二章 寂寞麗人（1）
1923年春天。瀋陽城裡一派盎然的春色。
剛過了春節，坐落在大南門附近城隍廟裡的貧兒小學就開學了。那天上午，當大廟裡飄出學生們那琅琅的讀書聲時，正在給貧兒們講課的韓淑秀，忽然發現課堂門前出現了老校工的身影，他向她招招手說：&ldo;韓老師，門外有人求見！&rdo;
韓淑秀不知什麼人會在她給學生講課的時候求見，她堅持講完了一節課，就匆忙地走出門來，問老校工說：&ldo;是誰找我？&rdo;
&ldo;是位漂亮的太太，她說對您和於夫人操辦的學校很有好感，也想捐些錢款，支援我們辦貧兒小學。&rdo;
韓淑秀聽說有人資助辦學，心裡十分高興。自從第一次直奉戰爭結束後，韓淑秀在丈夫郭松齡將軍的支援下，和奉天基督青年會總幹事閻寶航一起，決定在瀋陽城隍廟裡，開辦一所免費為貧苦百姓子女讀書的小學。於鳳至聽說也積極捐了款。如今當春暖花開的時候，她們的貧兒小學終於開課了。現在究竟是什麼人又來捐款呢？韓淑秀匆匆走過一條小路，拐過一道影壁牆，她轉過來一看，前面是一叢碧綠的修竹。忽然，她發現從那叢翠竹的後邊，款款閃出一位穿著紅色旗袍的青年女子。她那鵝蛋型的臉龐十分秀氣嬌媚，在綠竹的映襯之下，越加顯得楚楚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