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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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中漫步的寂寞,再一個,也有一種噬殺的刺激,而歸根到底說起來還是經濟窘困使然。我雖是大學畢業,又有小教高階職稱,但那地方經濟落後,我每月的工資也就二百多塊錢(到現在我山村的那些同事也還是如此),要養家餬口,要孝敬父母,還要時常不短的裝出高尚的面孔捐款助教扶貧(強制性的),我又不像那些林場的官兒們有其它的經濟來源,因此,狩獵便是我寬鬆一下經濟的唯一手段。朋友們可能責備我說,怎樣也不能去殺生啊!在這裡我不絕對的說,窮困常常會使人變成獸,有錢了人才可以高尚起來,像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現在環保搞得就是好,而過去他們滅絕的動物還少嗎?
那一年,山野中的紫貂特別多(過去沒有,可能是從俄羅斯搬遷過來的),全山村人打紫貂都快打瘋了,正好寒假到了,我也趕緊上山去湊熱鬧。那段日子是北方最冷的時候,溫度在零下三十七八度,正是當地民諺所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臘八臘九,棒打不走”的時候,南方朋友可能不明白那種冷是什麼滋味兒,那不叫冷,當你站在外面就好像有無數的鋼針在刺著你,這麼說吧,當你唾一口唾沫再用手接住,便已是一些散碎的小冰珠了。
我就是在這個季節走向山中的。
那一天是個陰天,看不到太陽,山野間泛著一層冷峻蒼白的光,耳鼓中裝進的全是乾冷的風吹在枯樹上那種死神一樣哀嚎的聲音。我踩著厚厚的積雪在一座叫翠巒大崗的山上盲目地轉著,天冷,動物能找個地方避寒的也都躲起來了,我在山上轉了一上午也沒有發現一行動物的蹤跡。下午時我帶著一種失望的心情準備回家了(路遠,如果再在山中磨蹭到家時就要黑天了),也就是在這時我發現了雪地上的那行紫貂的腳印,我伸手摸一下雪中留下的腳蹤,憑經驗從雪被踩的軟硬程度上我知道它剛走過去不久。我的心頓時熱起來了,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我端著槍順著腳蹤追去,走了兩個山坡也沒有看到紫貂的影子,這時天便已向晚了,我知道如果再追下去肯定不知道啥時能回到家了,但放棄又捨不得,正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一狠心還是追了下去。又追了一個山頭,這時天便暗了下來,一場大雪從天上紛紛揚揚而降,山野間頓時迷濛一片,已經分不出東西南北了。紫貂的腳蹤也被大雪掩蓋起來了,我只能回家了。
我在心中想了一下家的方向(此時的山野根本沒有一點方向可尋),然後便帶著有些疲憊的心態摸著樹木在黑暗中向家的方向(想像的)走去。我在山中摸黑走了七八個小時,兩隻腿走得像木頭一樣的硬,但還是沒有走出山中,眼前看到的還是黑暗的大山,只有風呼雪嚎,沒有人家的燈火從遠方亮來,也聽不到一聲犬吠的聲音,我不由悚然心驚了,我知道我迷失在山中了。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當你心中尚存在著一縷希望時,你還能夠堅持著走下去,但當你知道你是在走著一條無望的旅途時,氣一下子便洩了,此時再沒有精神走下去了,我便是如此。我知道,再這樣跌跌撞撞的在山中亂走,不要說跟本回不了家,興許還會掉下懸崖下摔死,唯一的方法只能是等雪停了天亮了再想辦法。我找到了一棵大紅松樹下坐了下來,紅松不落葉,巨大的樹冠像一個傘蓋可以躺避天上的落雪。坐下後人不活動一會兒全身便冷得難受,再加上這一天多我只是早晨吃了一頓飯,能量消耗得也差不多全光了,此時坐在這裡就更加其冷。我只好強挺著在雪下摸出一些幹樹枝樹葉什麼的點上一堆火,火暫時驅走了部分寒冷,這裡說部分是因為天實在太冷,剛烤熱了前胸後背又冷了,烤熱了後背前胸又一片冰涼。當年抗聯英雄李兆麟在東北抗日時寫的《露營之歌》中“火烤胸前暖,風吹背後寒”這兩句詩,我估計就是和我一樣在迷山中受到的啟發。
我不斷地撿著乾柴為火加薪,火熱了,身子暖了一些,精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