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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逆靜默而立，緩緩於手中撥走數顆檀珠。他遙望正殿門前，見各色人馬正如百川匯海，接踵比肩而來。而秦晉離得遠些，卻也能聽見峰下聲如洪鐘，響徹雲霄。
他側耳傾聽，登時&ldo;殺人償命&rdo;、&ldo;誓滅魔教&rdo;等字眼隨風裹挾入門。
檻外喊聲逼近，彷彿僅在眼前。秦晉坐在榻上回神須臾，忽然道：&ldo;清逆師父，煩請也帶我下去看一看這大會究竟是怎生開法罷?&rdo;
他喃喃道：&ldo;我好奇得很呢。&rdo;
誓師大會，恰如其名。
武林久未成盟，能將眾門派召集一處共行盛舉的，也唯有少林武噹噹仁不讓，能居鏖首。而歷來武當派講究自然無為，遠離紛擾世事，故而少林接下重任，大方敞開了山門。
秦晉執意披衣趿鞋，隨清逆走出禪門，方才發現五乳峰下早已人山人海，恍如過江之鯽，沸反盈天。
他們所站之處地勢頗高，對下幾乎是一覽無遺，秦晉也覺不出多少訝異，問道：&ldo;群情激憤至此，敢又是為圖譜一事而來?&rdo;
天上雨絲細如蛛網，清逆手持一柄油紙傘，在他身旁頷首不語。
秦晉口中帶笑，嘲道：&ldo;這誓師大會勞師動眾，向來難得舉行一次，今歲已經梅開二度，或許是該由著小魔頭得意得意，這魔教在他手裡著實可惡，也著實可貴。&rdo;
清逆淡淡道：&ldo;自古正邪兩立，互不干涉彼此長存者雖難得亦有之，然人之慾望無窮無盡，買鐵思金貪心難足，眾生皆是如此，何須分正道魔教，私以為並無偏頗。&rdo;
聽他話中意有所指，秦晉冷冷一哂，又道：&ldo;大師此言差矣，當今正道人人皆以除魔為己任，斷龍山莊一案尚未定奪，貴寺便已帶人踏平了清涼山，如果我是那楚朝秦，橫豎做什麼都是不對，便索性遂願幹上一兩件驚世駭俗的大事，也不枉擔這一回罪責不是?&rdo;
聽他言語間指鹿為馬，罔顧情面，清逆僅是微微抬了下眉，道：&ldo;你又何嘗知道他做是沒做?&rdo;
&ldo;噢?&rdo;秦晉袖起手來，揶揄道：&ldo;大師，小魔頭雖是冥頑不靈為人討厭，但那幾斤幾兩的膽子在下還是拎得清的，教他殺人，還不如教人殺他來得痛快。&rdo;
清逆搖了搖頭，閉目念道：&ldo;阿彌陀佛。&rdo;
秦晉追問道：&ldo;他做何壞事了?&rdo;
清逆未答，這時正有兩名沙彌沿路走近，沖他恭敬行禮道：&ldo;掌門師父相請師父趕赴前殿主持盛會，敢問清逆師父意思。&rdo;
清逆擺一擺手，婉拒道：&ldo;回過掌門，說清逆抱恙在身，不便參與即是。&rdo;
小沙彌互相對視一眼，答應著走開，剩下秦晉觀他神色，忍不住奇怪道：&ldo;你不是特意將陳長老幾人招來參會，如今怎又臨時推脫不去?&rdo;
清逆嘆一口氣，道：&ldo;他們皆已不在，我獨去又有何用?&rdo;
秦晉不解：&ldo;不在?&rdo;
清逆扭頭看他，緩緩道：&ldo;徒增殺孽，也許便是楚朝秦所乾的那件驚世駭俗的大事了。&rdo;
秦晉不動聲色，心中似乎有所明白，但此刻山下忽然起了擂鼓喧天之勢，他隨即向來處望去，正見山門緩緩向裡開啟，僧眾成列，從中魚貫而出，左右簇擁著為首一名高僧。高僧頭戴伽冠，身披銖衣，信步踱來，卻非是寺中掌門。
清逆道：&ldo;此乃玄乘大師。&rdo;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