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交心交面重相憶(一)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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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
“暗喜嗎?”李苑抿了抿唇,並不覺意外,“也許其實他們比您想的過得好。”
江霓衣偏過頭:“你讓李沫來逍遙山麓認罪,把我的孩子的骨灰還給我。否則我親自去。”
李苑道:“暗喜臨死時,李沫問過他,他說想回嶺南王府。”
江霓衣痛苦地看著李苑的眼睛。
李苑輕聲嘆息:“他至死都把嶺南王府當家,把李沫當親人,溫寂和我說了您讓他刺殺李沫,您真心覺得李沫死了,暗喜會過得舒心嗎?還是您覺得我死了,溫寂會過得安心呢?”
江霓衣久久無言,輕輕揮了揮衣袖,讓周圍屏風外埋伏的逍遙弟子退下。
李苑敲了敲地面,影焱便託著茶盤落在李苑身邊,李苑紆尊降貴斟茶奉給江夫人,江夫人瞥了他一眼,單指叩了叩地面接了茶盞。
李苑問:“您把他關起來了麼,這麼久了,他想我了。”
江夫人冷笑,忽然把茶杯扔回李苑手裡:“他的臉曾被嚴重燙傷,你喜歡的模樣並不是他的,是我的孩子的。”
不論是否私心,江霓衣救了他毋庸置疑,人都有私心,何況一位尚未走出痛失愛子陰影的母親。
李苑臉上的笑意倏然褪去,怔怔看著江霓衣。
手中的茶杯被攥得吭吭直響,李苑的指節發白,掌心裡攥的茶杯陡然炸裂,碎落到腳邊。
“燙傷,誰做的?”李苑愕然道。
江霓衣搖頭:“溫寂不願與你坦白,我也言盡於此。傻徒兒最怕你問起這些,不去求證也罷了。”
李苑憶起從前相處時,每當問起往事,影七都會痛苦地把自己縮起來,一句話都不願說,他卻還常常若有若無地引導他去回憶,現在想想,對小七而言這樣的逼問不啻在他心上肆意折磨,把他不願觸碰的傷疤一次次揭開來,逼著他在自己傷口上撒鹽。
李苑起身欲走,被江夫人叫住。
江夫人緩緩起身,漠然道:“若你只是看重他的皮相,就趁早別去傷害我的徒兒,讓他死心,總比懷著期望被折磨到死的好。”
“你該想想是否誇讚過他的外表,誇讚過幾次,你誇讚過幾次,就是在我徒兒心上捅過幾刀,你以為你有何不同?我的徒兒已經瘋了,你也一樣是兇手。”江霓衣惡毒道。
影七在靜室裡待了十日,起初還會在尹眉無的誘導下吃點東西,後來便不想再見他了,常常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望著靜室四壁堪比鏡面的水晶牆壁,看著自己臉上陌生的面容發呆。
自從他喜歡上世子殿下就倍受折磨,他本生在富裕人家,家道中落,父母猝然長逝,從富家少爺淪為賤僕,看盡了世間最惡毒的人心,世子殿下在自己肩頭烙下天香牡丹印時,說:“不如來越州找我,保你一生安寧。”
當時他把臉蒙得嚴嚴實實,不想讓只曾出現在自己夢裡的美好的人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
他方才撐著一絲希望,捧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千里迢迢送到世子殿下面前。為什麼,為什麼殿下當初對他露出最溫柔一面時,卻是他最醜陋的時候呢。
孤兒多易陰鬱,影七也不例外,卑微,抑鬱,嫉妒,嗜血,全部在他陰暗結瘡的心裡瘋狂生長,他只敢悄悄跟隨著一束光,不論世子殿下如何呼喚他,他都始終不敢伸出手,觸碰屬於他的那束光。
永遠沒有人能明白他為何不惜隱瞞李苑也要為江夫人傳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懼怕現在還擁有的東西離他而去。
那是他活著唯一的希望了。
他放任自己抑鬱,發黴,最終在如今的重創打擊下,彷彿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倒,走進越來越不見天日的深淵裡,等待著終將到來的毀滅。
深淵裡緩緩照進一絲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