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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跟著趙榕離開時,言驚蟄是抱著再不回來的心思的。
直到今年春天離婚,趙榕帶著兩人的存款走了,只留給父子倆一句「對不起」,和租約到年底的破舊租房。
房租到期,言驚蟄的錢實在沒法繼續撐下去,才帶著言樹苗回來暫住。
託姐夫幫忙找工作和住所,若是以言驚蟄過去的性格,完全是他做不出來的舉動。
可人總得活下去,就算他能將就,言樹苗也不行。
再過兩年言樹苗就該上學了,他得存錢,得在好學校旁紮下一塊落腳的地方。那塊地方可以是大城市裡的任意一個角落,獨獨不能在老家。
這兒的街道上塞滿太多回憶了,多到他重新回到這裡後,望著段家的院門每呼吸一口氣,都能嚼出刺骨的冰。
現在工作的事有了結果,言驚蟄焦慌了快半個月的心終於踏實下來,被多數落幾句也只是抿嘴笑笑,一疊聲的說了好幾遍「謝謝姐夫」。
「爸爸。」
言樹苗站在旁邊捏雪糰子,等言驚蟄打完電話才磨蹭過來,癟著嘴抱住他的腿。
「嗯?」言驚蟄這會兒高興,蹲下來搓搓他的小臉,拂掉他頭頂的雪。
「爺爺為什麼不喜歡你啊?」言驚蟄摟著小手捂在嘴邊,用悄悄話問他。
「還踢你。我不喜歡爺爺,爺爺也不喜歡我。」
成年人在教育孩子時,總喜歡在嘴邊掛一句「他一個小孩懂什麼」。
其實小孩子遠比成年人更容易感受到喜惡善惡。這點沒人比言驚蟄更清楚。
也正因為他清楚,所以他從來不想讓言樹苗過早的明白這些。像小時候的他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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