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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似乎根本不需要考慮。素盈笑道:“丹茜宮並非玩物可比。”謝震的神色愈加肅穆:“即使那個人是素盈?即使,為了丹茜宮,讓素盈失去真性情,不能再稱為一個真人?”
素盈心中微微酸楚,可依然只能落寞地說:“有時,不得不向‘無可奈何’四字低頭……”她仰起頭,眼睛亮如星宿。
“這四個字你一定已對自己說過太多次。”看著這個包裹在五光十色之中、仍然堅信自己所作所為必有所值的女子,謝震緩緩搖頭:“你幾乎要變成另一個女人。”
素盈失神地問:“什麼樣的女人?”
“一個素氏。正在用素氏的方法,書寫又一樁讓後輩們咂舌的先例。”謝震的話並沒有激怒素盈,讓她生氣的是他眼中的惋惜。她低聲喃喃:“今天你的話太多了。我甚至不知道你究竟想要我給你什麼。”
“封令柔的性命。”謝震清晰地說。
素盈的時間彷彿忽然靜止,既無動作也無表情。片刻之後她提起燈,“噗”的吹熄了蠟燭,這個晦暗的角落頓時被打回原形。她的神情在陰暗中令人難以捉摸。“什麼意思?”她冷冷地問。
“我想,我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謝震這樣回答。
“你知道封令柔是誰?是什麼樣的人?容貌怎樣、年紀幾許,性情又是如何?你知道她做過什麼?”素盈的神情麻木,“你什麼也不知道。卻來提出這樣的要求?”
“因我大約能猜到你想對她做什麼,也隱約能猜到你為什麼要那樣做。”謝震又用那樣的目光看著素盈,幾乎讓她發怒。奇怪的是,怒氣並沒有讓她暈頭轉向,直覺立刻告訴她,是誰在他面前多嘴。她嚴厲的眼睛瞪向白信則,信則連忙默默地跪倒。
素盈將琉璃燈向謝震懷中一拋。既然她不想要,他也沒有去接。脆弱的琉璃“啪”的摔成一地碎片。“拿回去,一個碎片也別剩。”素盈生硬地說:“謝震,你不要以為,你所做的我都會欣賞。你賣弄的聰明,我並不喜歡。”
謝震當真俯下身一點一片拾起那些五光十色的殘骸。撿了沒幾片,他不慎割破手指,嘆了口氣。“你寧可不醫幻症、不吃不喝,也不肯踏入詠花堂——彷彿只是昨天的事。那日也是你,今日也是你。多年以後的你回頭時,用一句‘迫不得已’總結一切,會感到一切皆有所值麼?”
素盈背過身不看他,也不讓他看到自己黯然的面容。
還以為,他能夠明白。原來是高估了他。
他什麼也不明白。
他們兩人似是忘了旁人,旁人卻未漏掉一字。信則在旁看得真切,聽得明白,大膽地說:“娘娘日前曾說小人在宮中日子久了,見識不同。娘娘可知道,小人在宮裡這些年,學到什麼?”
素盈漠然說:“這裡輪不到你說話。”
信則卻鐵了心:“小人願吐盡真言再受懲罰。”他頓了頓,發自肺腑說:“千萬不要小看稱帝二十年仍巋然不動的人。一個人或者有拱衛之臣,或者有卓越的能力,才能坐穩。這兩樣,您的夫君都具備。他將繼續高踞皇座之上,直到下一個帝王之星出現。”
此言不虛。素盈心中若有所感,回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瞥讓信則的信心又增,“小人曾在廢后身邊侍奉多年,直到廢后死去,小人才僅僅窺到一斑,僅此已讓人明白——長久以來,自以為能左右他意志的人不是小看了他,而是沒有能力理解他。”他坦誠地望著素盈,說:“精心策劃的計劃,只要不被人看透,就是聰明。可是隻要有一個人看透,在那人眼中,再好的謀篇佈局也只是自作聰明。”
素盈身子一震,臉色也變了。
“有他在的宮廷,任何人都是在自作聰明。”信則說:“外朝、東宮,皆有人寧做跳樑小醜。娘娘一向甘於示弱,何必在此時冒險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