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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視線再不偏移,就盯著他看。
李霧漸漸不自然起來,下頜收緊,女人的眼神無疑是種施壓,她在等,等他何時就範,老老實實吃袋子裡的東西。
李霧扛不住了,長睫下斂,從中抽出一包,拆開大口咬起來。
目的達成,岑矜冷聲道:「三萬都借了,就不要在這些小事上客氣了。」話罷扭過臉去,竊竊揚唇,為自己的魄力折服。
李霧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跟岑矜相處——這種情緒並非畏怯,而是忐忑,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擔心,擔心某一時刻,某一動作會惹她不快,進而對自己產生惡感。
所以,最穩妥的表現就是沒有表現。
少年張口試圖表達歉意,但餘光裡,女人手已經握上方向盤,不再看自己這邊。
李霧只能垂眼,專心吃手裡的麵包。
剛發動車子,岑矜插在杯架裡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掃到顯示屏上名字,眉心一下擰緊。
岑矜戴上藍芽耳機,「媽?怎麼還沒睡?」
那邊聲音不大,但聽上去有些空曠,像是在陽臺打來,「睡不著。」
「失眠了?」
岑母說:「我今天去你那邊了。」
岑矜心猛地一跳:「你過來怎麼也不提前說聲?」
岑母說:「我下午去清平路看話劇,就帶了些東西給你們,裡面有兩盒護膚品,你人不在,我讓吳復收著了,你回去了問他拿。」
分居的事,岑矜還瞞著父母,只能順著她話往下接。她聲音變甜,是「女兒」身份獨有的撒嬌口吻:「好啊,謝謝老媽」
「你今天沒休息?」
「嗯,」岑矜猛地熄火,不知道吳復是怎麼應付她媽媽的,只能囫圇給個不容易挑錯的說法:「在外面,有點事。」
那邊沉靜少刻,忽的問:「你跟吳復分開住了?」
岑矜周身一滯,死鴨子嘴硬:「怎麼可能,吳復說的?」
「他沒說,」岑母嘆口氣:「你搬沒搬我看不出來啊,家裡都沒你生活痕跡,估計都搬了有一陣了。」
岑矜一瞬鼻酸,眼底起霧。
「你們又鬧矛盾了?」岑母嘆了口氣:「我因為這個翻來覆去睡不著,想想還是問清楚。」
岑矜捋了下發,瞻顧起來,考慮著是先把這事給矇騙過去,還是馬上坦白。
當前情形不容岑矜多想,李霧寄讀的事還要拜託父親,前因後果明確擱在這,她不想再彎彎繞繞為了圓個大慌,索性全盤托出:「我們要離婚了。」
「啊?」岑母驚詫不已:「為什麼啊。」
「過不下去了唄。」她捱到椅背,故作輕描淡寫。
「你們就是說氣話,」岑母明顯不信:「這些話我聽你講過一百遍,婚姻在你看來就是兒戲?」
岑矜吸鼻子,手在方向盤上鬆了又緊:「這次是吳復提的。」提起這個名字,她的心就隱痛起來。
岑母意識到事態嚴重,氣息跟著急促:「他為什麼提。」
身邊有人,礙於面子,岑矜不好直說。
岑母追問:「你人呢,現在在哪。」
岑矜道:「勝州。」
「怎麼跑那去了。」
「媽,」岑矜穩住聲線:「我想問你件事,爸爸是不是跟齊老師——就宜中那個數學組組長認識?」
「你問這個幹嘛?」
岑矜瞥了眼李霧,說:「你還記得我跟吳復資助的那個小孩嗎?我今天是來接他的,想把他弄宜中寄讀,他爺爺……」
話音未落,已被母親炸聲打斷:「你還跑去接小孩?」
「對啊。」
「你鬧離婚還有心思管這些?啊?」岑母騰得聲調尖昂,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