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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然地隨母狼撲進那茫茫黑夜中去了,轉眼間無聲無息,如一顆從天空中劃過的流星。
我低低祝福:“小龍,保重!”
我重新關好那扇窗戶時,熱淚落在手背上,內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惆悵、失落,還有感傷。
也許,從此我永遠失去我弟弟小龍了。
接著,我也行動起來。悄悄走出那間特護病室,關好門,然後飛也似的逃離了縣醫院。回到學校宿舍躺在炕上,用被子蒙著頭哭泣起來。
同學問我哭什麼呀。
我如實告訴他我放走了狼孩弟弟,讓他隨母狼走了。
同學說我做得好,還拍我一掌,又說我認你這哥們兒朋友。我哭得更厲害,沒想到他的見解也如此豁達,跟我一樣,畢竟都是新時代青年。我“撲哧”一聲破涕為笑,也回敬同學一掌,兩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世界上,能找到一位知音,也是很愉快的事情。
二
那一夜,白耳目睹了老母狼與自己的老主人鬥智鬥勇的全過程。
它在暗中看見,老母狼和狼孩終於倒在兩位老主人的槍口下,它差點也衝出來參戰,幫助老母狼。但畏懼於那兩杆無情的火槍,又不敢公開跳出來撲向過去的老主人,白耳始終隱伏在附近的暗處沒有露面。
後來,它也跟隨那輛飛馳的馬車,趕到了縣城。
從此,縣城西南一座廢棄的舊菜窖成了它臨時的巢穴,它在縣城落下腳來,繼續關注母狼的命運。它晝伏夜出,成了黑夜的精靈,開始時圍著縣獸醫站轉,後來母狼轉移到縣城公園之後,它也就夜夜光顧那裡。其實,大多時間它也不怎麼迴避人類,從小崽起經人的手受過訓練的它太熟悉人的習性了。它可以大搖大擺地從公園門口進出,遇到值班守門的老漢時,它就搖搖尾巴,晃頭晃腦,弄得老漢嘖嘖讚歎,說這是誰家帶來的大狗哎,這麼懂事,真叫人喜歡。說著很想過來摸一把,可白耳身子一閃,就如躲避男人撫摸的精明女人一樣,滑過老漢的手和門口,直奔園內狼籠方向而去。
它比我強,進公園看望母狼根本不用花十塊買那冤枉的門票。
公園裡的人們誰也不把它當野狼,都拿它當做隨主人來閒蕩的家狗寵物。而且它從來不沖人吠叫齜牙,從來不咬人,只會沖人搖尾巴,很紳士。對一隻十分懂禮貌的寵物狗,誰還會留心注意它,當它是野狼呢。
白耳每夜在老母狼的籠窩附近守護著,幾個月來天天如此。
當然,它不是白白空熬這漫長的黑夜。
狼籠後邊有一片樹毛子,很茂密。一到夜黑,白耳就躲進那片茂密的樹毛子中的草叢中,輕輕咬啃那個狼籠鐵柵欄的木頭樁子,夜夜如此。果然,功夫不負有心“狼”,它終於咬斷了那木樁子,有天夜裡,它用尖嘴拱鬆了鐵絲網,從下邊鑽進了狼籠裡去。
可是那隻絕情的老母狼依舊不給它臉,發現白耳侵入了自己的領地,毫不客氣地追著咬它,趕它出去。
白耳“嗚——嗚——”地低吟著,不跟母狼相鬥,在籠子裡跟它捉迷藏般轉圈。轉著轉著,白耳把母狼領到那個被自己弄開的小口子那兒,當著母狼的面從那小口子鑽了出去。
母狼的眼睛頓時放亮。
那根掛鐵絲網的樁子埋在外邊,若不從外邊咬,母狼無法從籠子裡下嘴咬松,夠不到。不咬斷木樁子,鐵絲網也不會掀開一個口子。
老母狼輕吼一聲,那龐大的身軀有些費勁地也從那小口子鑽了出去,當然刮破了皮毛,腿肩受些輕傷。這都不要緊了,它再次獲得自由,身上滾動的熱血沸騰了。它十分舒展地伸了一下粗腰,伸了伸四肢,然而並不去理會救它出籠並且頻頻回頭顧念它的白耳,猶如一股狂急的旋風,直奔縣醫院而去。
白耳在它身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