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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袖正在向懷王哭訴,撒撥,毫無接受貴賓祝福之思想準備,既至宣王莊重肅穆地施禮,祝願,她被弄得狼狽不堪,羞愧得無地自容,連句致謝之辭也未吐出來,舉袂遮面,奔然而去,後邊自有宮娥內侍緊跟服侍。
齊宣王的這一著很是厲害,弄得楚之滿朝文武,或目瞪口呆,或啞然失笑,懷王則啼笑皆非。對此,宣王彷彿視而不見,他談笑風生地對懷王說:&ldo;齊楚兩國,雖相距數千里之遙,然南後陛下之歌舞,齊之市井婦孺,無不如雷貫耳。不僅如此,南後陛下有一暈厥症,幸賴屈左徒精心診治,方得以好轉,不再頻繁猝發,齊之黎民,亦充耳有聞。時值盛夏酷暑,為迎賓客,南後陛下晝夜排練歌舞,疲勞所致,或舊病復發,或一時眩暈欲倒,屈左徒在場,豈有袖手而不上前攙扶之理!至於屈左徒心緒不端之疑,實乃荒誕無稽之極!山野鄰裡,小戶夫妻,尚有&l;知性者同居&r;之說,況泱泱大國之君臣同僚者乎?屈左徒之為人,朗朗似炎夏之日,浩浩若中秋之月,不容齷齪之輩塗抹玷汙!屈左徒之品行節操,如冰似玉,清溪見底,天下崇戴,諸侯信賴,楚豈有疑乎?……&rdo;
齊宣王下車伊始便滔滔訓人,被訓者繫懷王及其群臣,確有傲慢不恭之嫌,然而誰也無可挑剔,因為他說的是實情,言的是至理。也正是這一番實情與至理,成了後來楚廷一夥誣屈原叛賣祖國,為齊奸細的口實與把柄。
懷王的心態與表情是極其複雜的,從理論上他不能不正視宣王所言俱為實情,平心靜氣而論,屈原再是好色淫蕩之徒,也不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場合調戲大王寵姬。屈原是怎樣精明透亮的人啊,他怎麼會突然愚蠢到喪失理智呢?何況屈原素來嚴於律己,潔身自好,時時處處,事無巨細大小,俱都有禮,有節,有度,人皆稱其為&ldo;謙謙君子&rdo;,是斷然不會有非分之想,非禮之舉的。然而在感情上他還是疙裡疙瘩,因為鄭袖畢竟是他懷中的尤物,且常於枕邊吹那屈原如何傾情於她的穢風,每每說得有聲有色,有鼻子有眼,久而久之,不由懷王不疑。不管怎樣,這不光彩的鏡頭與場面,給他臉上抹了灰,給堂堂荊楚丟盡了臉面,這無異於當著遠方來客,當著東方大國之君唾他兩口,扇他一頓耳光,因而他既恨屈原,也恨鄭袖。鄭袖是離去了,屈原卻立於一旁,他一如既往,莊重肅穆,彬彬有禮,且頗有些神采飛揚,恰似一泓清池,波瀾不驚,漣漪不生,彷彿方才並無風起浪湧之波。幸虧宣王不僅不怪,反而為他豎起了梯子,於是懷王急忙借梯下樓。懷王亦系大國之君,論版圖,論物產,論民力,論國勢,論軍事實力,不僅並不亞於齊國,而且在許多方面遠在齊國之上,況且他是六國聯盟的縱約長,曾有過統率六國之師首次伐秦的壯舉和輝煌,因而在宣王面前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思想感情,必須故作寬容大度,腹能撐船。這樣想著,懷王鎮靜而從容地說道:&ldo;大王所言極是,屈愛卿乃朕之得力臂膀,朝野上下,決無疑者。只是在這滿朝文武熱烈迎接大王聖駕之際,發生了如此不體面的事情,實在是有失體統,對大王甚是不恭,萬望大王恕罪!……&rdo;
齊宣王不以為然地嘿嘿笑道:&ldo;齊楚,兄弟也,手足之情,不必見外。類似之事,何國無有,寡人自不會介意。&rdo;
齊宣王說著與楚懷王握手言歡,二人攜手並肩穿過細腰宮的排練廳,登上三休臺,來至章華殿,簇擁於後的是宣王隨行和楚廷文武,氣氛歡快而熱烈,和樂而融洽。
從儀態和表情上看,屈原確如寧靜的夜空,碧綠的草原,他謙和,斯文,穩健,款款儒雅,娓娓談吐,實際上胸中卻翻騰著遠勝三峽的滔天巨瀾,這滔天巨瀾的主要內容是羞愧,內疚,反思,自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