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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擺設不改,端得一派清靜,此時莫名難掩一股蒼白到骨子裡的蕭瑟蒼涼。
跪了太久,腿自然麻木地很,蘇曄之面上不顯,實則有幾分不適。
莊主似乎看出了他有所忍耐,指了指桌子對面,花白的鬍鬚一顫一顫,略起了皺紋的臉龐上寫滿了威嚴二字,只一字:“坐。”
蘇曄之依言坐下,猶疑的目光始終打量著他這自他一回來行為便有些許古怪的師父。
南鳴山莊。
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門派,許多人爭破了頭,都無法得莊主一分垂憐,足以見入此門派要求之高。
而蘇曄之,卻是莊主的入室弟子,莊主愛女的心上人,地位自是非同尋常。
空氣漸漸凝固,莊主不發一言,只是淡淡打量著蘇曄之,企圖在他臉上看到一些與以往不同的東西。
初時,蘇曄之尚且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莊主的凝視,可時間一長,便有幾分侷促。
“師父,還請直言。”
老莊主撫了撫花白的鬍鬚,“噗嗤”一聲輕笑。
“曄之啊,你離開師門這段時間,可遇見什麼人?”
蘇曄之輕輕一愣,腦海中無端浮現那一身白衣,慵懶恣肆的女子,在這一念頭閃現後,又忍不住立刻將它打碎,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垂下眼眸:“師父,曄之此行,只為師妹,除此無他。”
老莊主得到他的這一回應,出乎意料地不再追問。
蘇曄之提及“師妹”二字時,十指忍不住收緊,甚至連素來波瀾不驚的語氣都添了幾分迫切:“師妹情況如何?”
老莊主的目光在思及愛女時有一瞬間的柔和,而這柔和的光芒一瞬間又轉為隱隱的擔憂。
他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而目光則是投向遠方,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你小師妹,恐時日無多。”
這句話後,他的目光漸漸變得空洞,神情似乎是因悲痛到極致,而轉為淡淡的茫然。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砸得蘇曄之無處遁形,他神色嚴肅起來,一掀袍起身跪在師父面前:“是徒兒無能,未能取到水月宮聖物寒水草,耽誤了師妹的病情。”
老莊主神色一凝,“你離開師門,是去了那水月宮?”他漸漸有幾分不放心,何人不知,那水月宮新上位的宮主,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更有傳言,說她竟廣招男寵,沉迷床笫之事。
蘇曄之這番相貌,若是叫那色膽包天的水月宮宮主瞧了去,何故會輕易放他離開?
蘇曄之見老莊主的眉皺的愈發深,自然知曉師父在擔心什麼。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最為得意的弟子,曾被水月宮宮主聞宛白囚禁。不知他老人家作何感想?
“師父不必擔心,徒兒並無大礙。那水月宮宮主,只是傷了徒兒,前段時間水月宮起了內亂,徒兒伺機逃脫,此後一直在養傷。”
蘇曄之很少在師父面前說假話,說完這一段話,他不免有幾分心虛,頗是侷促地垂下了眼瞼,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顯出不正常的紅。
老莊主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可知,寒水草百年才種出一株,威力無窮,實乃醫家聖物,普通人難近半分。”
蘇曄之聞此,微愣。
那時他費盡氣力進了寒水洞,分明已摸到那寒水草,可耳聞身後刀劍聲,習慣性地用手中物事去擋,電光火石間,便將寒水草震得粉碎。
他退開數步,若不是有欄杆擋著,便要掉進那熱氣騰騰的水裡了。
他愴然抬眸,對上的,便是那女子玩味戲謔的目光。
驚鴻一瞥,終就一場噩夢。
她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便對身後的人說:“押下去好生伺候,敢擅自闖我水月宮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