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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宛白秀眉微顰,猛然推開他。蘇曄之反應不急,被推入身後水中,嗆了幾口水,如潑墨般的秀髮再經水浸潤,一寸寸貼在肌膚上,精緻的挑不出一絲錯處的臉龐在燈火下愈加迷人。
她沉沉抬眸,眉眼間再無半點情慾浸染的痕跡。
“滾出去。”
她一字一頓,冷硬如石。
而她微微抬起的右手,正在微微顫抖,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何事。
蘇曄之卻是無半分留戀,緩了緩身形便一聲不響地套上長袍,轉身離開。
聞宛白死死咬著下唇,幾近沁出血來。
良久,她森然一笑。
“來人,替本宮更衣。”
蘇曄之已在外間換上一身藍衣,還未走遠,便聽見聞宛白的聲音遠遠傳來,門口的小侍匆匆忙忙地跑了進去。
他的身上,還存著那女子的馨香,甚至彌留在唇齒間,經久不散。
他努力地遺忘方才發生的一切,可每一幀都記得那般真切,令他忍不住面紅耳赤。
她還真的是將他當做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致力於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羞辱他。
這偌大的水月宮,哪裡有他的容身之處。他欲離開,抬腳卻不知去往何處。
聞宛白穿戴整齊,悠哉悠哉地邁步出門,立於石階之上,居高臨下地望著那低垂首的男子,頗有些意外,“你為何不走?”
蘇曄之低眸,斂下眸底譏誚:“宮主並未告知曄之滾去何處,曄之不敢擅自離開。”
聞宛白的心情似乎很好,彎了彎眉,瞬間到蘇曄之面前,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容顏,少年蒲扇般的睫毛輕輕撲閃,洩露了他此時真實的情緒。
“蘇曄之,做戲要做全套。”她湊近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頸,令人心癢難耐,偏偏欲罷不能。
蘇曄之未及做出反應,便被聞宛白強拉著走出幾步。
“走,本宮帶你瞧一出好戲。”
如今正是半夜,應是熟睡之時,他偏生了無睡意,還跟著一個他從不屑於相與的女魔頭胡鬧。倘若讓他的同門知曉,他必定會成為師門恥辱。
聞宛白給了乾楓近乎一夜的時間,她倒要看看,這位一向寬厚的大師兄,有沒有本事從她的地盤上把人帶走。
如今的聞宛白,即使是隨手一揮,也足以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瞬消失於這塵世,而他方才生生接了聞宛白一掌,若不及時調理,必將落下病根。
原本以乾楓的本事,做到來無影去無蹤,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現在他以殘破之身帶著桑頤,無疑是雪上加霜。
雙方頗有默契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各懷心事地在黑暗中前進。突然,乾楓深深頓住了腳步。
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盈盈而立,眉眼妖冶如畫,笑意斐然:“乾楓,你也不乖。”
她的斜後方,站著一位唇紅齒白的少年,眉眼如畫,眸光流轉。分明要比聞宛白高半個頭,卻做著謙卑的姿態,氣勢上短了一大截。
那感覺頗是奇特,分明是該睥睨天下的人,卻匍匐在一個女人腳下,甘願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