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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腳踝倒是扭傷了，恐怕得靜臥數十日，手腕處的扭傷謹慎對待，過些時日就會好了。”
聲音稍稍停頓一下，想著這位傷者在府裡的地位倒算得上未來的半個主子，身份不比一般的奴婢，又補充說道：“待會我再開些塗抹的藥膏，好得快些。”
醫女說完，看了一眼陳嬤嬤，挪動腳步想要往後退。猝不及防聽到床上傳來低低的道謝聲：“謝謝大夫。”
醫女微微詫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倒是奇怪，世人大多不稱醫女為大夫。
“你下去吧。”陳嬤嬤說道，上前幾步坐在宋瑤兒床前，憐惜的握著她的手，半是體貼半是威脅：“你說你，好端端的怎麼摔成這個樣子。可心疼壞老奴了，瞧瞧這細胳膊細腿的，哪能經得起你這般。”
又是說的，又是伸手撫摸宋瑤兒的臉龐，搞得宋瑤兒頗為不習慣。
“老奴心裡邊也清楚，你心裡這口氣大抵是下不去的，但是別人也不過經歷了喪女之痛，一時想岔了也是情理之中，老奴也已經懲戒過她，日後她定是不會再犯的。”
宋瑤兒剛剛熱起的心，霎時間如墜冰窖，渾身血液都結成了冰。整個人的腦子嗡的一聲，突然覺得頭暈的厲害，整個人呆坐在原處。
見狀，陳嬤嬤也不催促她，只是用一種長輩般慈愛的眼神看著她。
良久，宋瑤兒艱難的說道：“……嬤嬤？”
“好孩子，她也一把年紀了，嬤嬤當時在王府裡頭做丫鬟的時候，還跟她睡過一張床啊。”
難怪，今早到蘇明和跟前伺候的機會會輪到阿蘭和自己一同前往。
“老奴哪裡狠得下心來，想來公主也是能體諒老奴和她的這份情誼的，不會拿這件事到主子爺跟前提，畢竟主子爺平日裡頭也忙。”
好一番情意，好一番為主子爺著想的。
宋瑤兒在心底裡快速過了一下假如自己此番硬是將這事鬧大，蘇明和出手的可能性以及自己在相府裡頭因為得罪陳嬤嬤而寸步難行的可能性，哪一個更大。
“瑤兒姑娘，就當老奴求姑娘一回，今日承了姑娘這個情，日後定會還給姑娘的。”
宋瑤兒面露羞澀：“哪裡說得上‘求’，瑤兒初到相府，還是仰賴嬤嬤的教導才勉強能在主子爺跟前伺候。這事就按嬤嬤說得來，畢竟阿蘭……”
宋瑤兒重重嘆了一口氣。
“你能想明白就好，喪女的打擊她也一時半會緩不過來。”陳嬤嬤輕拍著宋瑤兒的手背，“還是你這孩子懂事，要不然老奴可就難做了。”
陳嬤嬤見自己要交待的事情也說的差不多了，忙看了一眼外面，道：“這大半夜的，老奴就不打擾瑤兒姑娘休息了，就先回去了。”
“嬤嬤慢走。”宋瑤兒笑著說道：“瑤兒手腳均不利索，不能起身送嬤嬤出門。”
事情完成得不錯，宋瑤兒這個異國公主乖順的模樣也是取悅到了陳嬤嬤，陳嬤嬤也不吝嗇自己的好臉色，笑著回答：“哪裡的話，老奴這個半步腳的路還用瑤兒姑娘送上一遭嗎？好好躺著養傷，可別讓主子爺找不著人伺候。”
後半句話，無疑是抬高了宋瑤兒在蘇明和心裡的地位，甚至有點誇張過了頭。
蘇明和身邊那麼多人伺候，還差自己這一個奴婢不成，宋瑤兒心底鄙夷不已，不過面上還是露出一副羞澀的模樣：“聽嬤嬤的，好好養傷，早些時候回主子爺跟前伺候。”
待應付完陳嬤嬤，宋瑤兒渾身無力的呆坐在床上。
扭傷了手腕又拐了腳踝，拖著傷走了一大段的路去找大夫，又和特意趕來告誡自己的陳嬤嬤好一番言語交鋒，宋瑤兒此時早就已經脫力了。
第一次面對不公，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