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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前後後他不置一詞,無論是孝後放你歸家或是準你改嫁,他本該給一句準話,而不是任由向家人對你處置。即使公婆為長輩,天然有安置你的權力,但害人性命之事卻不是任由他們發落的。」
紀芙薇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沒有。
她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迷茫與愕然混雜交織的神態,就像是突然被打了腦袋的貓,一下子被拍蒙了過去。
但她又是這麼機敏,並非真的毫不明白,甚至她潛意識裡也是知道的。
守孝三年,日子清苦。即使紀芙薇吃穿不愁,苦澀依然侵佔了她的生活,再加上一直提心弔膽自己的安危,唯恐下一刻就被人拉出去釘死在棺木中,她又怎麼可能不怕。
只是人的精力有限,她若全身心地想著那些叫人驚恐的事情,那她早就撐不住崩潰了。
她休息得不好,睡眠淺淡,常常做噩夢驚醒,都要靠著白天有一時算一時地短短補覺。
剩下時間,她接觸的又都是些和死人打交道的東西,不管是疊元寶燒紙錢,還是做喪衣祭亡夫……都不需要她說,蕭晟煜自己便都看得出來她對死亡之事有多惶恐,偏她還小,不經事,根本不懂得緩解這些,只是全都壓在了心裡。
蕭晟煜自己覺得死生不過輪迴修行,對此等大事並不驚恐,甚至認為其與新生同等價值,卻很明白這世間太多人畏懼死亡,根本通達不到那般境界。
她這樣小,就先接觸了屬於死亡的恐怖一面,此後又沒有經過開解,哪裡承受得了?
不過是全都壓在了心底,看起來無事的樣子。
「看起來你也不是不清楚的。」
她就像個半夢半醒的人,醒著會讓她難受,讓她無奈,讓她痛苦,但偏她又不是個糊塗蛋,書未讀過,道理不懂,卻憑著自己的聰敏琢磨出來了端倪,可為了叫自己好受些,她騙著、哄著自己,讓自己睡著。
「啊……」紀芙薇怔怔地看著他,「我……」
她半天說不出來一詞,他俊逸的面龐與稜角分明的線條顯出一種別樣的冷酷。
他分明是有情的,是善良的,是溫柔的,但此時他卻看起來這樣冷酷,如此無情。
紀芙薇想和他說「不要再說了」,可嘴巴愣是張不了這個口。
滿腔的情緒留在心口,她說不出拒絕,卻本能地牴觸。
蕭晟煜嘆了口氣,以更通俗的方式與她剖析這件事情:
「你自可以寬恕他,一如佛陀割肉餵鷹,端的是大愛無疆。但前提是,你不是糊塗的,一無所知的寬宥亦是一種無知的罪。」
「你該先明白,『他是你不幸的引子』,是他為由,引動了向家人的惡念,又聯絡到紀家人的貪婪與無情,才為你招來了此等災禍。」
紀芙薇「捏造」了一個無辜者,讓自己看起來並不是被所有人傷害著,這似乎對她的心是有好處的,她只是個小姑娘,所能承受的是有限的。
至少她會哄著做自己,讓自己覺得她給他守孝是「應當」的,是正常的「回報」,是向家其他人做得太過分,至少她是給一個「不幸的好人」蹉跎了三年,才讓她能夠堅持下來。
但蕭晟煜想叫她知道,她可以寬容可以善良,可以接受他人對她的傷害並微笑著面對,但這不能是在她滿腦子糊塗、被欺騙著的前提下。
旁人興許無辜——正如向七小姐雖然沉默卻不是真的加害者,最後她還給了她一份溫暖——這位向二公子雖然看起來如此弱小,他重病、他早逝,他看著諸多不幸在身,又有死者為大之寬容,好似所有的罪責不該落在他的身上,但實際上他雖弱,但有錯。
「你是可以怨他的,他的不作為也正是對你的一大傷害。」
話音未落,紀芙薇的情緒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