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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打算換的蜻蜓荷上花樣的薄綃帳子也重新收進了庫房,那是紀芙薇親自點的,是送來幾匹時新的裡頭她最喜歡的一種,不過今年用不上了,以後幾年也不可能,再往後等出孝了也不會有機會再用這「舊物」了。
紀芙薇垂下了眼睫,讓劉海遮住了盛著水色的雙眸與微緊的眉頭,銀湯匙輕輕地攪了攪甜湯,什麼也沒有說。
接下來的日子流水一樣,好像過得很快,又似乎走得很慢。
紀芙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感謝向家的「霸道」——
向洪氏失了兒子,心態頗有些失衡,哪怕早有了心理準備,也始終拖著不想落葬。
其實向永彬葬禮的用度早準備好了,但老夫人連幾年前備下的喪儀也不願用,非得公府上開了庫銀採購最新的。
也正因此,雖然是自己的夫君逝世,但紀芙薇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從擦身體換衣服到最後入棺下葬,都沒有她觸碰的機會。
紀芙薇原就害怕這些,對向永彬其實也沒多少真摯感情,別說不捨了,她都不想去碰屍體,倒是因為向洪氏的「□□」,她一點沒沾上事兒,心裡反而鬆了口氣。
她基本就是穿著一身素麻衣,全程保持哭泣悲傷的模樣,有客來的時候叫人扶著到前頭露個臉,讓外頭人知道她還活著、沒有殉葬,對亡夫也是一片情深。
紀芙薇也想讓自己看起來健康些,至少不是那種會突然暴斃的病樣,奈何身體不爭氣,本就缺了營養又日日痛哭,她嗓子一直疼著全沒有好過,根本自在不起來。
原就瘦削的身量等一個月下來又清減了幾分。
紀芙薇成了寡婦,還要替亡夫守孝守節,身份更為敏感了。
即使是身為家人的向家人都不會多接觸她,紀芙薇知道自己不討人喜,還擔心老看著她讓他們想起了殉葬的事情,故而她早早過上了深居簡出的生活,非年節或是公婆要求,都不會出院門。
向家庶出的三少爺和四少爺娶妻,紀芙薇完全沒有參與,隔日拜見的時候也根本沒有出來,還是後面得了老夫人示意,兩邊互相送了禮,前後也沒見過面,最後是過年時候彼此看過幾眼。
至於出了孝後向和頤的出嫁——
武國公府嫁嫡女固然熱鬧,但也和紀芙薇無關,只知道向和頤如願嫁給了文國公府的嫡出三公子馮宇,大概是門很好很相配的親事。
「夫人也該高興些的。」含素道,「這三年可算過去了。」
紀芙薇搖搖頭,面上仍是含蓄溫柔的笑。
三年的守孝過去,紀芙薇模樣是一年一個變,但性子卻沒有太大的變化,甚至說變得更為內斂了。
很多事情,她都藏在了心裡,不敢和向家的任何一人說。
有時候憋得狠了,她就悄悄和自己說說話,還有好些時候,她在夢裡成了個說話不帶停頓、講話不用喝水的厲害人,只有在昏沉的夢境中,她才好像能鬆一口氣。
這三年裡,她無時無刻不在擔憂害怕。
唯恐哪一天武國公府府上的人突然想起來,要把她拉去陪向永彬。
可即便她都已經退到了這個地步,做個公府上的透明人,她還是覺得自己的日子愈發難過了起來。
尤其是隨著出孝日子的臨近,她無可避免地要重新走到人前。
紀芙薇沒有子嗣需要撫養教育,也沒有其他才德本領打發時間,守孝日子清苦,但之後便不同了。
她才十六歲,又是向家二房夫人,伺候她的婢女們都盼著出孝,說她這個年紀這個情況不可能完全斷了社交,到時候婢女們也能跟著她出去一二。
紀芙薇也沒有妄念自己能和其他人一樣去外頭玩耍,只想多少給她個出院子的機會。
就是這樣,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