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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哈哈大笑,沈萬三聽了,見別人拿他和曉雲調侃,心裡不是滋味,但也不便發作,只好跟著眾人一道訕笑著。
第三個客人接著行令:&ldo;胡兒眼淚落單行。&rdo;
倡令的客人說:&ldo;李頎《古從軍行》有&l;胡兒眼淚雙雙落&r;句,為何變作落單行了?&rdo;
那個客人說:&ldo;只因&l;猶抱琵琶半遮面&r;。琵琶已遮了半個面,那半個臉見不著了,當然也見不著雙雙落了。&rdo;
輪到沈萬三了,沈萬三站起說,自嘆不如諸位滿腹經綸,自甘受罰。說著,他連幹了兩杯。
那位倡令的客人看著沈萬三:&ldo;看沈老爺在酒場上是如此豪爽,想必在商場上亦是叱吒風雲。&rdo;
就在他們行令喝酒時,帳臺旁的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闆娘冷眼看著沈萬三。她就是大姑,是江南鹽幫的一個首領。蘇北的張士誠一直尊敬地喊她大姐。前幾時,她就接到張士德的信,知道沈萬三這個人要來找她。由於素昧平生,她擔心元官府嗅出了他們反元的味兒搞鬼,於是她不得不小心從事。此時她看著沈萬三他們又在喝起酒來,朝另一張桌上的兩個人呶了呶嘴。那兩個人見狀站起,走到沈萬三他們桌上來。
這兩人拿出幾粒骰子對沈萬三說:&ldo;這位老爺,喝酒還得有些助興!&rdo;說著指指骰子:&ldo;有興趣否?&rdo;
早在剛才,曉雲見沈萬三左一杯、右一杯地喝著,就擔心他醉。此刻,他已醉意矇矓,又來兩個人要他賭,不由在沈萬三耳畔輕聲嘀咕著:&ldo;老爺,別玩了,你是來找人的!&rdo;
可桌上其他的客人們,個個都從衣袋裡掏出了一把銀子。沈萬三不顧曉雲的嘀咕,也從汗袋中取出銀子:&ldo;來!&rdo;
眾人賭了起來,時而吆喝,時而助興。漸漸地,沈萬三身邊的銀子越來越少。沈萬三從身上掏出了幾隻元寶。
&ldo;老爺,別賭了,你在這兒不會贏的!&rdo;曉雲著急了。
&ldo;唷,聽這位小夫人的口氣,好像我們設局子要贏你老公的錢似的!&rdo;那位做莊的客人說。
沈萬三又拿起骰子一擲:&ldo;她是個女人,你們別和她一般見識!&rdo;曉雲委屈而生氣地撅起了嘴。這時,在帳臺上旁觀這場賭的大姑走了過來。大姑看著沈萬三又賭輸了幾錠元寶,又看了看絲毫不動聲色的沈萬三,暗暗地點了下頭,臉上掠過一絲笑。
正在投骰子的沈萬三抬頭看見大姑的神色,下意識地停住了手。
&ldo;客官可是叫沈萬三?&rdo;大姑問。
沈萬三點了點頭。
老闆娘一拱手:&ldo;久仰!&rdo;接著老闆娘不經意地說起:&ldo;可是運的鹽來?&rdo;沈萬三看著莫測高深的老闆娘,張口結舌。他不知她是何人。
&ldo;私鹽乃是朝廷禁物,客官如何輕而易舉地運到這裡?&rdo;老闆娘不動聲色地問道。
沈萬三不知如何回答:&ldo;我,我是江那邊的朋友……&rdo;
老闆娘&ldo;哦&rdo;了一聲:&ldo;運到這裡,看來是為出海事了,朝廷海禁甚嚴哩!&rdo;
&ldo;江那邊的朋友叫我到了劉家港找一個大姑,說她會幫我的忙。&rdo;
&ldo;那個死裡逃了生的朋友,可給你有什麼信據?&rdo;
沈萬三搖搖頭:&ldo;他們怕我路上遇到元官府搜查壞了事,故沒寫書信。不過他們說,我能從水上帶這麼幾船鹽過得江來,單憑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