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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皇上,是長安遠呢?還是日頭遠”,李昭儀匍匐在李曄的懷著,將酒再一次添滿。
“當然是日頭遠啊,只聽說人從長安來,沒聽說人從日頭來”,李曄柔和的聲音一如往常。
“那為啥抬頭就可以看到日頭,而不見長安呢”
“哎”,唐昭宗李曄慢慢喝盡杯中的酒,眼神空洞的望著殿外的天空,目盡處,殘陽如血。
洛陽的大殿裡,安靜的只能聽見風聲,風聲嗚咽,嗚咽如十幾年前唐僖宗靈前的風聲。
在唐僖宗的靈前,面對著眾將士的擁戴,他覺得大唐的榮光一定會再次延續。
十幾年來,他拼盡全力,殺宦官,組建中央軍,打擊日益驕橫的藩鎮。
可到最後,亂臣賊子越來越多,以下犯上成為常態。
他要樹立皇室的威嚴,組建聯軍討伐沙陀人李克用,卻一敗再敗,將自己組建的中央軍傷亡殆盡。
傷亡殆盡的也是皇室的尊嚴。
直到最後的尊嚴也失去。亂臣賊子李茂貞寫信質問他,“未審乘輿播越,自此何之”(不知道皇上你再逃亡,往哪裡逃呢)。他不顧朝中大臣的勸阻,傾盡最後的兵力去討伐李茂貞。
終是慘敗,組建的中央禁軍也傷亡殆盡。天亡大唐,是天意,明知不可為而不得不為之,是他的宿命。
後來朱溫擊敗李茂貞,讓他在一次一次的絕望中看到一點點的希望。
他如溺水的人一樣,抓住朱溫這根稻草,賜名朱全忠,幻想朱全忠能忠於大唐,如安史之亂時郭子儀那樣,扶大廈於將傾,成為中興之臣。
直到有一天,朱溫命令軍隊拆毀了長安,用武力強迫朝廷搬遷至洛陽,直到有一天,朱全忠竟然指示內臣啟奏,要廢掉自己總看重的兒子德王李裕,原因只有一個,李裕有過人的聰慧。
他不得不醒悟,君王空有中興之志,卻無中興之臣。
全忠,是莫大的諷刺。
夕陽如血,風聲如咽,風聲中交雜著兵器的撞擊聲。
李昭儀柔弱的身體在懷著顫抖。
“皇上,他們來了”,
“是的,他們終於來了”。
李曄忽然鬆了一口氣,他把殘留的酒,一滴一滴喂在李昭儀的嘴上。
眉如遠山,人如畫,玉體橫陳,眼波橫。
佳人再難得,長安難再見,該來的總會來,讓一切有個了結吧!
宮門被撞開的聲音,宮女驚叫的聲音,刀劍撞擊盔甲的聲音,似乎很遠,似乎很近,恍然如夢。
李昭儀用手摩挲他的臉。第一次觸控皇上的臉,她忽然笑了。
她的笑如風乍起,如第一次乍見之歡,久處仍怦然。
“皇上,我們還會在一起的,我等你”。她驀然躍起,衝向門口的甲士。
“你們要造反嗎?”
甲士無言,只有劍影如雪,血噴如畫。
“你們要讓,要讓皇上自裁”。她倒下時如盛開的牡丹,聽見風聲。
“何苦跟他們講道理?”,李曄言語依然柔和,把劍橫在自己的脖頸上。
劍很鋒利,劍夠鋒利的話,血從喉嚨裡噴出會發出風聲,風聲悅耳,只是李曄再也聽不見了。
(二)公元904年八月,樞密使蔣玄暉等逼死唐昭宗。留下何皇后一條命,對外假傳皇后令,昭告天下,昭儀李漸榮等謀殺昭宗,立輝王李祚代理軍國政事。
朝堂震驚,天下震驚,群情洶洶,洶洶之後就歸於平靜。
軍帳中,朱全忠聽完蔣玄暉使者報告的弒殺昭宗的訊息後,良久沒有說話。直到使者告退,朱全忠才回過神,命令侍衛把杯中的酒賜給使者。
使者飲完酒,謝過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