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對峙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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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杏林堂新出了春陽生後,春水生的名字,便漸漸鮮少有人提起了。
一來是,春陽生與春水生,本就只有一字之差,聽來聽去難免混在一處。二來是,杏林堂畢竟是大醫館,又有老大夫坐鎮,買藥的人到了西街,一眼先瞧見了氣派輝煌的杏林堂,進來買了春陽生,誰還知道有個春水生?
於是杏林堂門前日漸熱鬧,仁心醫館的藥茶無人問津。
杜長卿見此情景,鬱鬱寡歡,倒是陸瞳一如既往沉得住氣,每日該做什麼做什麼,不見半分愁色。
轉眼又過了幾日,這天晌午,一輛馬車停在落月橋邊河堤岸上,有人被小廝扶著顫巍巍地走下馬車,來到了河堤邊,往士人遊聚的涼亭中走去。
這人約莫天命之年,一身藕荷色綢直裰,髮髻梳得光亮,烏須極長,看起來十分瀟灑。那群正飲食論茶計程車人瞧見他,便招呼道:“陳四老爺今日怎麼也來了?”
陳四老爺叫陳賢,家中原是做團扇鋪子起家,後來生意越做越大,陳四老爺將生意交給子女打理,自己倒是學了雅客作派,成日裡遊山玩水,品詩論道,誓要成為盛京第一名士。
不過盛京第一名士,遇到了春日惱人的楊花,一樣沒轍。
這位陳四老爺在所有士人好友裡,最討厭古板守舊的胡員外,偏偏患上了和胡員外一樣的鼻窒,一到春日,苦不堪言。
前些日子,陳四老爺聽說胡員外竟去了桃花會,一時十分驚訝。胡員外的鼻窒比他還要嚴重,桃花會上花粉飛舞,他如何熬得住?後來又聽說胡員外在好友中大肆宣揚一種叫春水生的藥茶,說可緩解鼻窒,胡員外就是喝了藥茶,才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桃花會上。
陳四老爺知道胡員外這人慣愛誇張,這鼻窒屬於頑痼,向來難治,一時有些將信將疑,便令人去市井中打聽,果然聽說此藥茶療效顯著。於是陳四老爺放下心來,令小廝去買了幾包,認真煎服,想著等過幾日,也能清清爽爽地追窺春光。
一連喝了五日,陳四老爺自覺應當可以了,便換了一身精心準備的新衣,佩了香袋,甚至擦了一點桃花粉,打算在詩會上好好展露自己積攢了一個冬日的才華。
他笑著輕咳一聲,正欲回答,不想一陣風吹來,似有熟悉癢意倏然而起,令他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巴。
“阿嚏——”
一聲驚天動地的噴嚏響起,眾目睽睽之下,陳四老爺鼻下如飛瀑肆流,眼淚橫飛,一簇鼻涕甚至飛到了最近一位年輕後生髮絲上。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阿嚏——”
“阿嚏——”
“阿嚏——”
一個又一個噴嚏不受控制地從他嘴裡不斷飛出來,迎著眾人各異眼光,陳四老爺狼狽地捂住臉向後退,而後朝著馬車飛奔起來。
“老爺——”小廝在身後急切地喊。
陳四老爺眼淚鼻涕一把,心中悲憤交加。去他的胡賴子,果然沒安好心!這春陽生喝了五日,一點效用也沒有,方才在友人面前大出洋相,他日後怎麼有臉出門了?
說什麼鼻窒神藥,分明是假藥!
他急急忙忙上了馬車,小廝從身後跟上來,小心翼翼地睨著他的臉色:“老爺……”
“去胡家!”陳四老爺恨恨咬牙:“我今日非要找姓胡的討個說法不可!”
這頭陳四老爺一腔怒火,馬車趕得飛快。那頭胡宅門口,胡員外正拿著一卷詩文欲出門訪友,還沒跨出大門,就聽得有人氣勢洶洶地喊他:“胡賴子!”
胡員外臉色變了變,待轉頭,看見了從馬車上下來的是陳四老爺,鬍子險些氣豎了起來,高聲道:“陳扇子,你混說什麼?”
陳四老爺雖看著瘦弱,動作卻麻利,三兩步走到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