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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坐到了天亮，等到他母親出門了，他溜進屋擦了個身，刷牙洗臉，從沙發下面的暗格裡拿了點硬幣就出門了。他到珍姐那裡時，週遊已經在樓下等他了，他約莫沒睡夠，哈欠連天，倪秋見到，摸摸口袋，過意不去地和週遊說：&ldo;我請你吃早飯吧……&rdo;
週遊伸個懶腰：&ldo;那我要去龍宮吃早茶。&rdo;
倪秋數了數錢，一吸氣，週遊看他：&ldo;幹嗎？有什麼問題嗎？&rdo;
倪秋搓搓鼻子，垂頭喪氣地問：&ldo;那……那隻吃一份馬拉糕可以嗎……&rdo;
他沒敢看週遊的表情，誰知週遊大笑出來，說：&ldo;走啦，吃腸粉啦，對面就是！&rdo;
他拽著倪秋跑到馬路對面，在腸粉鋪要了兩碟腸粉，一碗麵線，趁熱吃完，還是他付了錢，一把按住了要給錢的倪秋：&ldo;公交費你出！&rdo;
倪秋抹抹嘴，數了五個硬幣出來捏在手裡，兩人吃完就去了公車站搭公車，倪秋在車站附近買了兩顆蘋果揣著，週遊想吃，他沒讓，說是要病人的。
這天是週末，早班車上沒什麼人，週遊的屁股一沾到座位就抱著胳膊打盹，倪秋也含著下巴睡覺，他睡得和醒得都很講規律，一到轉換站就能立即睜開眼睛，一上車就能睡著，週遊昏昏沉沉的，從香水街到花灣療養院全程，都是倪秋拖著週遊上車下車，下車又上車，走了停，停了走。進了療養院，週遊拍拍臉頰，強打起精神，忍不住問倪秋：&ldo;你昨天睡了多久啊？還是你是機器人？充個電就行？&rdo;
倪秋只說：&ldo;習慣了。&rdo;
這激發了週遊刨根問底的熱情，追著他問：&ldo;這也能習慣啊？一天就睡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你是不是睡覺特別沉？&rdo;
倪秋一一回答：&ldo;可以習慣的吧，睡太多我反而不太習慣，也沒有很沉……還可以。&rdo;
倪秋進了電梯，週遊跟進來，電梯裡人擠著人，輪椅挨著輪椅，週遊恰和倪秋面對面站著，他盯著他看，眼神一刻都沒鬆懈，都沒移開過。倪秋不懂了，擦臉擦嘴，小聲問他：&ldo;我臉上怎麼了？&rdo;
&ldo;有眼屎。&rdo;
倪秋趕緊揉眼睛。
&ldo;哈哈，騙你的。&rdo;
倪秋還是揉眼睛。週遊說：&ldo;你還是多睡點吧。&rdo;
他們去了三樓的一間多人病房，兩人進去時，一個護士正推著小車出來，她臉上有酒窩，笑起來甜甜的，見到倪秋就打招呼：&ldo;又來看你奶奶啊？&rdo;
她往一張病床上看，那病床上坐著個老婦人，手裡捏著個墨綠色的毛線團，側著臉望窗外，頭髮盤了個鬆散的髮髻，她的眼珠灰濛濛的。
倪秋笑了笑，週遊低聲問他：&ldo;你奶奶？&rdo;
等那護士走出去了，倪秋才回答說：&ldo;不是我奶奶……&rdo;
&ldo;那是誰？&rdo;
倪秋去洗蘋果，週遊就在廁所門口等他。倪秋說：&ldo;是茂老闆的媽媽……&rdo;
&ldo;他拜託你的？&rdo;
&ldo;不是……他們都好忙，我比較有空，就來看看。&rdo;
&ldo;有空你不在家休息？&rdo;週遊敲倪秋的腦袋，幫他拿了顆蘋果，走去了老婦人床頭
